——“誰讓師叔天資聰穎，三歲便能參悟天機呢？師叔掐算的本領你要是能學到一成，也能讓師尊正眼瞧你一瞧。”
——“若說師尊是九霄閣的現在，那麼師叔就是九霄閣的未來，哎，真是羨慕師叔……”
衆弟子們只敢在龍卿不在的時候才閒言碎語兩句，於嫺嫺當然沒有聽見。
此刻的她正坐在馬車內，與貌若天神的龍卿相對而坐。
龍卿閉目養神，似乎沒有說話的意思，面前一罈香散着幽幽的煙氣，這讓他的臉隱在煙霧後方，更添幾分距離和神祕。
於嫺嫺坐立不安，侷促地盤算着怎麼開口。
龍卿：“有話要說？”他依舊沒有睜眼，盤膝而坐，似乎沒什麼凡俗的事可以入他的眼。
於嫺嫺吞嚥了一下口水，艱難地開口說：“師父……”
既然她是龍卿唯一的關門弟子，她猜這麼叫是沒有錯的。果然，龍卿的表情無甚變化。
於嫺嫺放了點心：“師父，我們要不要在路上玩個遊戲？呃，就是那種我出上聯您對下聯的遊戲，很簡單的。”
龍卿面無表情，像尊佛似的坐着，於嫺嫺都怕他下一秒就能結丹羽化。就在她以爲自己的憨批發言不會得到迴應時，龍卿卻忽然睜開眼：“你問，我答。”
於嫺嫺連忙抓住機會，脫口而出：“奇變偶不變？”
龍卿萬年無波瀾的臉動了動：“？”
於嫺嫺：“氫氦鋰鈹硼？”
龍卿：“……”
於嫺嫺：對對對，龍卿以前上的是國際學校，說不定人家不是那樣教的，換一換。
於嫺嫺：“Hello，hoareyou？”
龍卿：“……”
於嫺嫺：“……”淦。
龍卿不是那個龍卿了。
我那個體貼可愛時狼時奶的新郎官他沒有了！！！
於嫺嫺陷入崩潰中，一瞬間穿越而來的驚慌和恐懼涌上心頭，只覺得鼻頭一酸，差點要哭出來。
龍卿的目光中浮現驚疑，難道只因自己沒有對出那奇怪的對子，弟子竟要落淚？！
要知道，他是從小看着於嫺嫺長大的，除了不懂事時哭着要奶這孩子哭過，長大後他從未見她掉過一次眼淚！哪怕是爬樹上山摔斷了腿，或者被山間野獸攆着迷路了三天三夜，都沒掉過一次眼淚！
這是怎麼了？
龍卿：“你這是……”
於嫺嫺吸着發酸的鼻子：“我就是想到了些難過的事……”
瑪德，要不是這該死的穿越，她現在應該躺在新房的大牀上，依偎在龍卿的懷抱裏睡着懶覺，眼下這相對無言、最熟悉的陌生人算什麼啊！！
讓她哭死算了！
想到這裏，於嫺嫺再也沒忍住，“哇”的一聲嚎啕大哭，真是涕泗橫流，一點形象也無。
她哭龍卿，哭父母，哭李淑芬和龍傲天，哭家裏的兩隻蠢貓，也哭各位好友同事，哭空調iFi和手機，哭自己美好的現代生活一去不復返，哭啊哭啊哭個沒完沒了。
龍卿顯然是被她這動靜嚇住了，遲疑許久纔想起來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幼時他從山裏撿到她時，襁褓中的孩子就是這樣哭，只是那時候他可以抱着她，如今她長大了，早已過及笄之年，男女大防還是要注意些。
想到這裏，龍卿擡起的手便只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於嫺嫺哭得稀裏糊塗，下意識扯了手邊的袖子擰鼻涕。
龍卿一愣，沒把袖子扯回。
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