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詩寫得妙,讓街頭巷尾都開始議論起龍卿和於嫺嫺的關係。這種議論算是於嫺嫺默許的,所以她並沒有做出什麼遮掩的行爲。
倒是龍卿,自那日之後便整日冷着臉,連山上的蒼蠅都怕飛到他的院子裏,被原地凍成標本。
於嫺嫺心情美妙,睡到自然醒,然後用桃花箋寫了一封親筆信,讓綠腰親自送到程府。
綠腰一路上都在抱怨,不願意幹這個差事。只因那程羲是有正妻的,她實在不敢想萬一師叔嫁過去給人做妾,是何等淒涼的下場。
於嫺嫺好說歹說哄着綠腰去了,這才獨自前往山頂。
弟子們不敢靠近,龍卿的院子愈發靜得像一幅不會出聲的畫。
於嫺嫺卻不怕,大大方方要推門進去……可惡,竟然鎖門?
“師父?”於嫺嫺揚着聲音叫他。
屋裏不像有人。
於嫺嫺又喊了幾聲,在沒得到迴應的前提下,她直接繞到院子後面,準備爬窗。
她毫無形象,一隻腳攀在窗邊上努力夠地面的時候,屋裏有聲音了。
龍卿看着掛在窗戶上的徒兒,微微擰眉:“下來。”
於嫺嫺咧嘴一笑:“嘿,師父你在屋裏怎麼不給我開門呢?”
龍卿不太自然地轉過頭:“你先下來再說。”
昨天的那首詩太刺耳,擾得他一夜難眠。他轉輾反側,努力讓自己不要想,卻總忍不住想——難道自己真如詩中暗諷,是要把所有入選男子全都擋回去嗎?這到底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慾,還是真的爲於嫺嫺着想?
龍卿心氣難平,想起柯其邙的事。
柯其邙爲女擇婿的時候也是千挑萬選,自己應當以柯其邙爲前車之鑑,該放手時則放手。可她昨晚上竟讓一個已婚男人上臺招親,實屬胡鬧!
於嫺嫺:“師父……你扶我一把。”
龍卿就是再多的怒氣,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嘆着氣上前,握住了於嫺嫺的手腕。
於嫺嫺趁機反手抓住了他的龍。
龍卿心間微動,卻是沒把她的手拂開。
於嫺嫺借力,從窗臺上一蹦躍下來——“撕拉!”有布料被扯碎的聲音傳來。
龍卿:“……”
於嫺嫺:“……”
就算她臉皮厚,這會兒也漲紅了臉,拎起裙子看了看,原來是裙襬勾到了窗格。她一使勁拽下來,這下好了,夏天本來穿得就少,裙襬只剩一半,露出了小腿。
龍卿連忙鬆開手,背過身去:“有什麼話待會再說,你先回去換件衣服。”
於嫺嫺:“露個小腿而已……”
龍卿:“快去。”
於嫺嫺:“哦。”好不容易爬上來的,不情不願地原路返回。
“等等!”龍卿頭也不回,扯了架子上掛着的自己的一件長衫丟給她蔽體。
雖然於嫺嫺不覺得半條腿有什麼好“蔽”的,也只能收下龍卿的好意。
見她走開,龍卿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似乎是想到剛纔的場面,竟然對着茶碗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打住……不該想的不要想!
龍卿放下茶碗,默唸幾遍無情決,至於效果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師父——”
徒弟去而復返,嚇了龍卿一跳。
他瞪着眼瞧窗戶外的人影:“?”
於嫺嫺說:“換個衣服還要重新爬上山,太熱了我懶得動,就直接說吧。我已經寫了信,三天後爲程羲單獨搭擂臺考評第二關,你要真是爲了我好,就讓他直接通關。”
龍卿就算生氣,也鮮少動怒,這會兒卻有把茶桌掀了的衝動:“不可能!”
於嫺嫺:“那我就換掉你這個評委!”
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