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失去了最後一個可以提前離場的理由。
她跟龍卿並肩站在餐廳外面，眼前是車水馬龍，於嫺嫺一瞬間有些恍惚，不禁陷入哲學三問——我是誰？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龍卿：“晚餐，喫什麼？”
於嫺嫺：“嗝兒——”
龍卿：“……”好吧，他們纔剛結束午餐，提這個是不對。
可龍大總裁就沒有安排過約會。甚至他的生命中很少有這樣不趕行程的時候，一時間有了半天假期，竟然不知道怎麼度過。
於是龍卿看着於嫺嫺。
於嫺嫺看着地面。
沉默無聲蔓延着。
在於嫺嫺快用腳趾頭摳完一整座紫禁城的時候，終於有一羣路人從他們面前經過，說着：“公園花都開了，去看看……”之類的話。
於嫺嫺順勢提議：“我們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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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兩個人在公園裏，繼續尷尬。
夏志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眼見再這樣下去約會要泡湯，忍不住想給點建議。
卻見龍卿坐在了公園的長椅上，接着，以一種很悠閒的姿勢略微擡起頭，迎接滿懷的陽光。
他神情極爲放鬆，常年緊繃的嘴角微微揚着，被陽光度上一圈金，整個人都柔和下來。
夏志默默退了回去。
有時候約會不一定非要做什麼。夏志想，龍總現在，就很幸福。
龍卿微微睜開眼，側目望向於嫺嫺：“坐。”
左右就這一張長椅。
但長椅並不長，兩個成年人想共享，必然要挨在一起。
於嫺嫺猶豫一下，決定咽回掃興的話，默默在龍卿身邊入座。
他們朝夕相處了三年，還是頭一回捱得這樣近。近到於嫺嫺能聞到龍卿身上飄來的淡淡的味道。
龍卿在發出“坐”這個命令之後，沒再說別的話。只是手臂張開，若有似無地搭在椅背上，繼續閉眼享受暖陽。
於嫺嫺安慰自己想多了，果然是太久沒談戀愛，看見什麼都容易胡思亂想。
龍卿一直沒說話，她便也漸漸恢復了平靜。
她不比龍卿清閒，平時裏一心撲在工作上，像這種悠閒曬太陽的記憶，幾乎要往前追溯到上大學。
真的，太難得了。
於嫺嫺徹底放鬆下來，學龍卿的模樣仰着頭。花很香，但不燻人，耳邊是風拂過湖面的聲音，沉靜安心。
於嫺嫺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就這樣睡着了。
醒來時，發覺自己正靠在龍卿的肩膀上。
於嫺嫺：“！”
她一秒驚醒，驟然擡起頭。
結果又磕到龍卿的下巴。
“唔——”龍卿悶哼一聲，捂着下巴微微閉目。
於嫺嫺已經手足無措地站起來：“你、我我……對不起龍總。”嚶，我完了。
不僅我完了，我全家可能都要完了。
我老於家，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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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卿想說沒事，但下巴被撞得發酸，只能擺手示意。
他氣場強大，這麼一擡手，就跟君王上朝似的。
於嫺嫺在腦海中自動配音——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於嫺嫺：“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告辭了，住龍總有個愉快的週末！”
“啪嗒！”
龍卿一把捉住她的手。
忍着發酸的下巴，吐字顯得越發逼人似的：“你要，去哪？”
於嫺嫺：“……”還能去哪，回去收拾行李逃命吶！
龍卿：“晚飯，還沒喫。”
於嫺嫺：“哦，是、是的。”
《最後的晚餐》，於嫺嫺，你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