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電冰箱
魯嬌抽噎了兩下,又擦了擦眼淚接着說,“ 小妹子,謝謝你原諒我,你不知道,自從我寶兒四歲發燒之後腦子不再發育,我怕對他照顧不周,甚至不敢再生一個。”
錢紅旗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悲涼,他沉聲道,
“小妹子,真心對不住你,我家寶兒娘,一心想着找一個善良的女孩照顧他後半輩子,卻沒顧及別人的感受,我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想了……”
“ 你們指望別人照顧他,還不如再生一個孩子,只有骨肉相連的親人,才能夠不離不棄照顧好他!”春芽嘆了一口氣,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從此不用再提了,不過……”
她眼神銳利地盯着丁春麗,“ 我希望你們能明白,有些人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單純無辜!”
“ 你……”丁春麗眨眨眼,用一種既委屈又氣憤卻還不敢言語的眼神看着春芽,一滴眼淚毫無徵兆地就往下掉落。
隨後,她擡起頭迅速看了一眼雷默,眼眶旁恰到好處的暈紅和剛剛被淚水洗過的眼眸,讓她仿若楚楚可憐的一朵嬌花。
──靠,說你無辜,你還裝起了白蓮花?
春芽擼起袖子,正想剝開她那層僞裝,雷默已經伸手按住了她的腦袋,還十分順手地將這個腦殼轉向自己,
“回去做飯,跟不相干的人囉嗦什麼?我肚子餓了。”
“ 肚子餓了不會去飯堂?”春芽覺得胸中一口鬱氣堵得慌,她不假思索開口就說,
“我是你媽?還是你廚子?你不讓我出這口氣,還想喫飯?”
雷默笑了,“不做飯?方凱,把電冰箱拉到這裏算了,給這個小白眼狼沒的糟蹋了我的好東西!”
──電冰箱?
“ 你說什麼?你們出去這麼久是給我弄電冰箱去了?”春芽的尖耳朵一豎,她頓時露出了滿臉的笑,
“哎呀,我的親師父,我一早就把酸甜豬腳做好了,就等着你回來呢!”
方凱終於逮到說話的機會了,他摩挲了一把臉,“春芽,累死我了,爲了給你弄這個東西,我跟雷默……”
跟雷默幹了什麼,他沒有說出來的意思,這裏有外人,春芽也不好再問,她利落地跳上馬,
“ 你們趕緊洗澡就過來,我再給你們加一個菜去。”
有了電冰箱,她能做多少好喫的東西了?
至於那個丁春麗,管她想幹什麼呢,她管天管地還能管白蓮花?
回到家裏,春芽問,“鬱春來到哪去了?”
“飯堂不是有一臺電視機專門放給喫飯的同志看的?他趴窗口下看得正起勁呢。”
這小子,上學不經心,看電視電影什麼的倒積極得很,春芽搖頭,他要是有小鋼的一半懂事,自己就心滿意足了。
丁桂鳳放下手裏的東西問,“雷默回來了?”
“ 回了!還給我們弄了一個冰箱!”春芽興沖沖地淘米做飯。
丁桂鳳的嘴巴張得老大,“我的天……這得多少錢?”
“我聽說最少要一、二千呢!”正在擺弄牛角的鬱百歲也停止了手裏的動作。
這種除了省城廣陵,連買都沒地買的高檔電器,她自然知道不會便宜,卻沒想到會這麼貴。
“貴嗎?我們也不知道多少錢。”剛剛走進來的方凱搖搖頭,
“這是人家送的,人家求雷默幫忙幹一件事,雷默本來拒絕了,不過,人家發話,說他想要什麼都可以開口,雷默沉默半響說要一臺冰箱。”
春芽急了,“幹了什麼事?危險不?就算不危險以後不能再幹了,爲了一個電器,看你們困成什麼樣!”
雷默伸出手,把她的頭髮一頓亂搓,“做飯,囉裏囉嗦,比老太太還多話!”
正宗老太太“……”
我招誰惹誰?好好坐着幹活都能變成多話?
飯做好,春芽把昨晚從畜牧組買來、已經焯過水的豬腳拿了出來。
隨後,她把薑片、幹香菇、酸蕎頭、料酒、醬油和白糖這些配料一股腦倒在鍋裏,大火燒開之後放一根柴頭慢慢燉着。
雷默拿一張凳子,坐到鬱百歲身旁,幫他慢慢刮牛角的角面。
鬱百歲隨口告訴他,“這一個工序可以減輕牛角的自重,同時也保證成弓後牛角的回彈速度。”
“鬱叔,我這次出去,幫你聯絡了一條銷路。”雷默一邊幹活一邊說,
“ 他說了,你這樣的手工藝人他已經找了很久了,你能夠做出多少,他就要多少。”
鬱百歲一愣,“ 真的?”
縱然知道雷默向來不說假話,但這種事情太突兀,鬱百歲還是不自覺地脫口反問了一句,隨即,他歡喜了起來,
“我爸說我爺爺曾經擔心因爲槍炮的出現,制弓技藝會在我這一代斷了傳承,卻沒想到,現在還會有人使用這種冷兵器。”
“爸爸,你這是杞人憂天。”春芽切菜的手停頓了一下,
“就算是打仗的時候用不着,以後那些個體育競賽還是會有射箭這一門比賽的。”
——雖然人家比賽用的是反曲弓。
丁桂鳳關注的重點卻不同,她脫口問道,“有多少要多少?給多少錢一把?”
“鬱叔的弓不是賣五十?我們也是這樣喊的價。”方凱給煮酸甜豬腳的竈里加了一根柴,他隨口說到。
“五十?”丁桂鳳歡喜不已,“太好了,百歲一年做幾把弓是沒有問題的,這個比在生產隊上工也強多了。”
這段時間,她經常看鬱百歲用空閒時間忙活這個東西,已經知道,一把弓整套工序走下來,沒有一年是搞不定的,但你只要同時準備多幾把弓的原料,一個人一年內做四五把是沒有問題的。
“幾百塊錢,要折騰一年……”春芽有點看不上,不過,轉頭看到丁桂鳳發光的眼神,她只好話頭一轉,“總比沒有強……”
她切好菜,轉頭看向方凱,立刻急了,“方凱,你這個愣頭青,趕緊撤火,你燒那麼大的火,想把我的豬腳燒糊了怎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