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女孩?春芽的臉唰地白了,“不會的!那些姑娘年紀都在二十左右,呂敏都已經三十了……”
“人家也看不出來她多少歲呀……”丁林林的臉也白得可怕,“她皮膚白,又是一副娃娃臉,看着就跟二十左右……”
她的聲音越來越底,隨即又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呂敏怎麼可能遇到這種事?她機靈着呢!”
乍然之下聽到丁林林說的話,春芽腦子裏忽然一陣眩暈。
佟美麗強笑一聲,“別瞎猜!雷默不是回來了?他肯定是找到呂敏了,我們去問問!”
沒等她們出去,雷默披着一身寒霜走了進來,面對春芽滿懷希冀的眼神,他微不可見地搖搖頭,
“她不在信用社的宿舍,劉紅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看到她上車……”
那輛車子是到廣陵的長途汽車,而要到廣陵,就一定會路過清潼縣,所以,她也說不上呂敏到底是去清潼還是回省府。
既然她沒來長嶺巷,就說明她沒到清潼縣。
那麼,她說不定已經廣陵了……
雖說這麼推理是對的,但雷默卻不敢放下心來。
因爲過十天就是春節了,她春節是一定會回去的,根本就沒必要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回去!
所以,雷默從信用社的登記本上找到了呂敏家裏的電話。
他冒充呂敏同學,問起呂敏在不在家,接電話的一個老太太十分熱情地說孫女沒回來,讓他春節前二天過來,那時候一準在家。
放下電話,雷默覺得心裏有點沉重,事情肯定是有些不妙了。
聽完雷默的話,春芽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饒是很快就扶住牀頭的一根柱子,她的身體還是搖晃了幾下。
雷默嚇得不輕,他一把將媳婦抱在懷裏,不住地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
“別急,別急,我已經報了案,皇甫傑帶人去汽車站查那些跑廣陵的長途車去了。”
春芽腦海一片空白,她想起那些從此再沒有了音訊的女孩,又彷彿看到漸行漸遠的呂敏在對她回眸一笑。
一陣心酸之下,她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早已把呂敏看成了家裏人。
現在,這麼大一個活人說丟就丟,春芽強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在雷默的軟語安慰下像泉水一樣噴涌而出。
“別哭,我馬上幫你去找!”雷默急得拿起牀頭掛着的一條毛巾就擦了過來,
“你乖乖地在家睡覺,人家說孕婦不能哭……”
春芽用力捶了他一下,“這種情況下我睡得着嗎?你……”
想想從此有可能再也見不到那個總是滿臉笑容的呂敏,一陣莫名的悲涼夾雜着對她的擔心,春芽又哭了出來。
被哭聲驚動的不只是丁桂鳳,連鬱百歲也一臉蒼白地站在門口沉默不語。
快步跑來的丁桂鳳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來,一把將春芽攬到懷裏,心痛地拍着她的背後,
“別哭!千萬別哭!懷孕的時候哭,小娃娃的胎動會異常,而且影響他生長,嚴重的還會導致小產!”
她卻沒成想,天有不測風雲,呂敏竟然會丟了……
唉,這個可憐的姑娘,到底上哪裏去了?
“姑姥姥,你在家看着她,我出門去找呂敏。”雷默當機立斷,找不到呂敏,估計自己也不可能有好覺睡,還不如趕緊再去找找呢。
丁桂鳳難過地點點頭,“你去吧,這麼好的姑娘,我相信,老天肯定會照應她的。”
這一句話,不僅讓春芽又啜泣起來,佟美麗和丁林林也覺得悲從中來,雙雙溼潤了眼角。
媳婦哭得抽抽噎噎,這樣下去可不行,雷默狠狠心在她背後點了一下。
一陣朦朧睡意鋪天蓋地朝春芽襲來,她眼睛竟然慢慢地閉了起來。
雙手一抄,雷默將她攔腰抱起,把她放到牀上,而後沉聲道,
“姑姥姥,我點了她的穴位讓她睡覺,你們別擔心,只看着,千萬別讓她出門!”
春芽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夢裏邊,總看到呂敏伸出手對她說:春芽,我好害怕,你快來幫幫我……”
凌晨三點,跟着春芽一起睡的丁桂鳳睜開了眼睛。
不管出了什麼事,生活也還得繼續下去,丁桂鳳嘆氣的聲音還在帳子裏迴響,外面的院子已經開始有了動靜。
一夜沒睡着的佟美麗和佟健康,頂着一對黑眼圈在院子裏走動。
看了一眼身邊還在沉睡的春芽,丁桂鳳穿上自己的棉衣走了出去。
一擡頭,她發現往日早已吱吱亂竄小猴竟然沒有出現,而那個黑狗子也不在大門處的狗窩趴着。
“雷默和爸爸一起走了,還把小猴和黑子帶走。”刷完牙的鬱春來擡頭對丁桂鳳委屈地說,
“我也想去,可是雷默說動物的的鼻子比較靈,說什麼也不帶我!”
丁桂鳳給春來打了一盆暖水讓他洗臉,“這種時候,我們只要把家裏的事情管好,別讓你姐夫操心就行了。”
“可是,我很擔心呂敏……”小傢伙扁扁嘴,“只要她好好地回來,我以後一定認真讀書,讓她開心,姑姥姥,我都想她了……”
饒是已經見慣了生死離別悲歡離合的老太太,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差點也跟着掉淚了。
這時候,鬱春來又用帶了哭腔的聲音說道,
“昨晚,張小二說,我們就不應該在呂敏過生日那天給她喫長壽麪。”
“爲什麼?”沉默了一晚上的佟健康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說,長壽麪在他們老家,叫做‘掛麪’!”小傢伙眼睛裏忽然盈滿了水汽。
這句話一說出來,大家齊齊默了。
這麼牽強附會的詞,也只有這個張小二那個天馬行空的腦子想得出來。
丁林林嗔怪地白了鬱春來一眼,“盡胡說,以後少跟張小二瞎摻和,這兩種麪條長度不一樣!長壽麪一根就長一米五,那個掛麪才十幾釐米!”
《春芽的七零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