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喜除了心眼小一點,倒沒什麼大毛病,放心吧,她蹦躂不了。”呂敏呵呵一笑。
有她在,家裏好歹沒有那麼冷清,人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
“雷默是不是快下班了”丁桂鳳看着已經收拾妥當的門面,開始操心中午飯的事情。
“我已經做好飯,就等小寶他爹回來了。”佟美麗從廚房裏走過來說道,
丁林林踩着她的新自行車,從外面風風火火衝了進來,“今天收工這麼早難道又沒有面粉了嗎”
劉山河從後院拍着袖子上的灰塵走了進來,他皺眉說道,
“下午我還是先去給你們聯繫麪粉的事情吧,沒有原材料的生意可做不大。”
“擺桌喫飯吧我肚子餓死。”春來摸了摸肚子說了一句。
隨即,他朝樓上大聲喊道,“小猴,你還不下來我把飯喫完了哦”
丁桂鳳卻不答應,”春來,你餓了就喝點豆漿,你姐夫還沒回來呢,再等等啊。”
春來嗤笑一聲,“自從雷小寶出生,他就沒有按正常時間下班的時候,你擺好桌子,他也該回來了。”
大家一想,可不是
自從那天春芽臨產,鬱百歲把雷默從周口市急匆匆地叫回來,這幾天他沒有哪天不是提前下班的。
“健康,你去隔壁喊一聲曹爺爺,讓他過來喫飯了。”佟美麗指揮自己的弟弟。
大家都沒有料錯。
桌子上的飯菜剛剛擺上,雷默便踩着單車回來了,身後坐着那個焦不離孟的方凱。
“你們先喫,我上樓看看。”雷默在廚房裏匆匆忙忙洗了一下手,就衝上了樓。
不一會,他便抱着兒子下來了,身後跟着那隻小猴子。
丁桂鳳絮絮叨叨地說,“雷默呀,寶寶沒醒你就把他抱下來,這樣做會養成壞習慣的。”
“就是嘛”春來也在一旁教育雷默,
“太姥姥說了,這個日齡的孩子,就該老老實實待在牀上睡覺,你老是抱着他,以後他每天都要人抱”
呂敏十分不以爲然,“我們這麼多人呢,我們每個人即便是抱他一個時辰又怎麼樣”
春芽趿一雙拖鞋慢吞吞下來了,她嗔了呂敏一眼,
“胡說,哪裏能整天抱着都不用做事了雷默你也別太過分了,小心寶寶變成一貼膏藥,總要貼着人。”
從隔壁過來的曹俞笑呵呵地說,
“你們沒有空就讓我幫你們帶,反正我一個人空閒得很。”
春芽拒絕,“不行,這樣帶娃,會把小孩寵壞的。”
“先喫飯吧。”鬱百歲走過來說。
走到雷小寶身邊,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小娃娃紅彤彤的小臉。
受到打攪,睡得正香的小傢伙稚嫩的臉皺成了一團,粉潤潤的嘴脣癟了一癟,不過,這個孩子挺能睡,他咂咂嘴又沉睡過去。
這時,一種莫名的心滿意足涌上了鬱百歲的腦海。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呂敏那平平的小腹和她脣畔如花的笑靨,下一刻,他垂眸掩住眼底的澎湃思緒。
衆人剛剛喫飽,門口外,忽然衝進了一個衣着狼狽容色憔悴的中年婦女。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她撲通一下跪到了丁桂鳳面前。
丁桂鳳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後,她沉下臉呵斥了一聲,
“謝翠花,你要幹什麼”
謝翠花這幾日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原先白胖的臉龐明顯消瘦了下去,令到一對顴骨高高地凸了起來。
拿起面前的碗,春芽喝了一口鯽魚湯,在心裏呵呵一聲。
眼前這個女人,跟前些日子在丁桂鳳面前耀武揚威的那個女幹部簡直判若兩人。
擡起頭,謝翠花悲悲切切地說道,
“桂鳳,我錯了,我當年不該爲了張棟樑許下的好處起了壞心腸,更不該把陷害老爺的信放進書房”
大家集體呆住了,讓一個心思狠戾的壞人下跪,無疑是一個天方夜譚的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衆人震驚之中,又聽得謝翠花掩面大哭,
“桂鳳,我求求你放過我兒子這一回,後半輩子我一定會念你的好”
丁桂鳳愣了一下擡起頭看向雷默。
雷默回來之後,只說收拾了張棟樑,倒是沒有提及謝翠花,這個女人這是唱的哪一齣戲
雷默輕輕拍了拍懷裏快被驚醒的兒子,淡淡說道,
“你把從前曾經做過的錯事一一說出來,或許我一高興,還能放你兒子一條生路。”
謝翠花臉色慘白,幾次翕動嘴脣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一旁的曹俞不明所以地問,
“鳳梨,她不是你救回來的那個謝翠花我記得她還在你家住了好些年,她對你做了什麼”
雷默沉肅的面容讓謝翠花終於放棄了掙扎,她木着一張臉喃喃說道,
“我該死,我不是人我往丁家的書房中放了一封信,然後張棟樑帶革委會的人衝進來,當場搜出這個能證明他們裏通外國的證據。”
曹俞在外面當兵多年,一直知道丁家和丁桂鳳的夫家都出了事,卻沒想到內情是這樣。
心頭怒火一陣升騰,曹俞眼睛裏冒出沖天的怒焰,他立時衝過去,一腳踹到謝春花的胸口,
“你這個賤人,當年寒冬臘月在街頭已經快被凍死,還是鳳梨請大夫將你從鬼門關救回來,沒想到卻救了一條毒蛇,生生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都葬送了”
謝翠花被這一腳踹出幾米之外,她掙扎着爬了起來。
隨即,她在雷默森然的目光下想起自己躺在牀上的兒子,她撲通一聲又跪倒在地,一瞬間滿臉涕淚交零,
“是,一切都是我和棟樑的錯,可是罪不及後人,這位雷同志,我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可憐他今年纔剛剛十八歲”
丁桂鳳滿臉悽愴,“你罪不及後人,我便該禍延父母我只不過是在街上救回了一個人,便應該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