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曙光訕訕一笑,決定不告訴自家老孃,自己又被劉山河砍了五十塊錢的價格。
那個男人看着笑嘻嘻地十分好說話,但三言二語就將自己說得自動給他降了五十塊錢。
萬秀美罵起小妖精李蓮花毫不客氣,春芽又想起李蓮花那套以後會很值錢的院子,她忽然問萬秀美,
“你們家爲什麼要建一個地窖”
“我媽那個老太太說,以前的世道亂糟糟的,建一個地窖,萬一有些什麼事也可以躲進去。”萬秀美還是有點不高興,
“我是不知道老頭子建地窖花了那麼多錢,不然,我也不會把房子那麼便宜地賣給李蓮花”
“萬姨”
正說得口沫橫飛,萬秀美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她嚇了一跳回頭看過去,
“哎呀,是青青媽呀你這個人怎麼不聲不響就站在我背後,嚇得我”
溫梅臉色有些澀然,“我說話一貫就是這麼小聲,嚇到你了,對不起。”
萬秀美上下打量溫梅幾眼,嘴裏”嘖嘖嘖”說道,
“當初凌家娶你過門,我就跟你婆婆說了,你這名字不好聽,姓瘟就算了,你還叫黴”
她全然不顧溫梅泫然欲泣的樣子,繼續說,“你看看,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都能給你搞丟了”
她這番話,簡直像把刀子般戳中了溫梅的心窩子,她失控地嚎啕大哭起來,
“萬姨你怎麼這樣說話,我丟了女兒已經傷心死了,你還要給我說風涼話,”
她哭得異常傷心,以至於沒看見一輛警車在她身後停了下來。
車子剛剛停穩,立刻跳下一個臉色十分怪異的中年男子。
“是何招弟的爹”
丁桂鳳臉上的神情凝重了起來。
她在獅溝大隊生活了十幾年,自然認識何招弟的父親何猛。
這個人在生產隊裏一向以無賴和兇悍聞名,他下了警車之後,臉上就冷得像是結了霜一樣,一看就知道是成心來找茬的。
果然,他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就朝春芽說道,
“小鬱丫頭,我問你,我招弟不見了,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春芽有些愕然,她沉下臉道,
“怎麼會跟我有關係昨天在商業局,我倒是見過她,但散會之後,她就跟李蓮花走了,那裏好幾十號人都看着呢,難道你想污衊我不成”
何猛神色微微一滯,接着衝春芽說道,
“不是你還有誰我家招弟說你跟她在婁馬坡一直不對付,難說不是你懷恨在心對她下了手”
“呵呵”春芽只給了他這兩個字,
“在婁馬坡,是你女兒對我不客氣,我可是每天做好喫的侍候着她你不信,可以去問年聚英場長”
“我不管”何猛十分無賴,
“我這一回是來接女兒回去相親,眼看一百塊錢聘金就要到手了,你把我女兒弄沒了,你就陪我一百”
萬秀美哈哈大笑,“我只當自己已經夠無賴了,沒想到這世上強中更有強中手”
“這是我女兒夾在信裏寄回來的相片,你在相片上緊挨着我女兒,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萬秀美冷笑不已,“你女兒基本的車工還沒學會,就整天想跟我學習衣服打版,我還沒答應呢,她就失蹤了”
“會不會是你嫌我女兒糾纏着你,所以”何猛的腦子轉得很快。
所有的人都被他氣樂。
這個人逮着一個人就咬,明擺着就是想訛人。
萬秀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掏出手絹擦了擦,
“我的天吶從來只有我誣陷別人的份,沒想到今天碰到一個高手”
一旁的溫梅忽然指着相片上的何招弟說道,
“這個女孩子昨晚上我看到了,就在我們巷口,當時我還說路上危險,讓她趕緊回去,不要在路上晃悠。”
“那時候是幾點”隨着何猛過來的的公安人員馬上問。
春芽認出來了,這個公安是廣陵刑偵大隊的隊長宴長安。
這些日子以來,陸續失蹤了這麼多女孩,廣陵公安局十分重視,所以,宴長安親自掛帥當了這個專案組的組長。
這幾天,已經是春芽第二次見到他了。
溫梅回答得十分快,“我們是六點半下班,我一般走到家要十分鐘,那時候肯定是六點四十左右。”
宴長安失望地說道,“這個信息沒有什麼作用,李蓮花同志也說她是在這個時間離開的。”
沒用嗎溫梅有些失望,她接着說道,
“我推開自己家門口的時候,看到這個姑娘又回到李家,我這才知道,這個姑娘是他們家的客人。”
宴長安眼神微閃,“這件事李同志倒沒說。”
另外一個公安用眼神看向他,“隊長,要不咱們再回頭到她家看一下”
何猛也說,“對對,趕緊去看看。”
春芽心裏嘀咕,你這個見人就咬的傢伙,怎麼不懷疑李蓮花
公安車走了,萬秀美沒有熱鬧看,又纏着春芽要來他們服裝廠上班,被春芽狠狠的懟了一番之後,她終於訕訕離去。
“這個婆娘真是一個奇葩。”佟美麗綁着一根圍裙出來了。
溫梅站在原地怔忡半響,似乎不知道自己該去幹什麼。
這些日子,她經歷了丟失女兒的重創,又忙着照顧住進醫院的丈夫,不但身體差了很多,連精神都有些恍惚。
她站在街上茫然地想了一下,纔想起自己該回去做飯送到醫院去了。
正想離開,春芽給她打包了幾個肉包,嘆息着問她,
“你是不是又沒喫飯就跑出來上班”
溫梅不好意思地擺擺手,“不行,我不能要你這樣,我以後再不敢往你門口經過了”
她兒子每天在這裏吃了那麼多,這個小姑娘卻每次看到她,都會給她塞一些喫食,她早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春芽把包子塞到她的手上,不由分說地說,“趕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