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果然有用,雷默在鐵索橋將龍松柏攔截下來。
一場驚天動地的打鬥,足足持續了好幾個小時,兩個人從鐵索橋一直打到青雲峯半山腰。
到最後,倆人精疲力盡同時調息了起來。
“你的生生不息訣不是已經跨入第六重了嗎怎麼連他都收拾不了”春芽澀然問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修煉的這種魔功,功力增長得極快,如果不是生生不息訣踏入第六重,也許已經壓制不住他了”
雷默這幾句話說得大聲了一些,讓不遠處的龍松柏聽到了,他臉色蒼白,眼底卻燃燒着火焰,
“我母親說,你一出生,就被你爺爺斷定爲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她還說,我這一輩子,騎上快馬也不可能追得上你”
龍松柏蒼白的臉上之中露出一絲瘋狂,
“我卻是不相信只可惜,她的命太短,看不到你被我打敗的這一天”
“你們知不知道,她罵我廢物、笨蛋還說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哈哈哈”
他大笑三聲,眸光之中的瘋狂越來越濃重,
“她自己不是個好媽媽,卻非要我做個好孩子不但考試要讓我考一百,練功也要讓我做到極致”
這些話他埋藏在心底很久,從來沒有向誰傾訴,現在,壓抑已久的情緒彷彿得到了宣泄一般源源不斷,
“很遺憾她沒有活到現在她真該好好睜眼看看,她心目中的天子驕子,還不是一樣成了我這個廢物的手下敗將”
“原來,他就是這樣扭曲了靈魂”春芽明白了。
幼年環境對一個人成長的影響力是巨大的,在這種氛圍長大的他,性格極其懦弱自卑。
如今,有了一個可以證明自己的法子,他自然不顧一切地去冒險。
出發前,何招弟已經一股腦地把她在地窖裏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所以,現在春芽一聽就知道,爲什麼這個人會發展出兩個人格。
他長期在母親嚴苛打壓之下生活,還能正常生長才是一個怪事了。
正在這時,一間緊閉的茅草屋忽然打開了門,“咿呀”一聲之後,從裏面走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
滿臉皺紋的老嫗臉上泛着一層森冷寒霜,她冷冷說道,
“你們倆到別處打去跑到我門口來想幹什麼”
雷墨從地上一躍而起,朗聲笑道,
“風嬤嬤,這可不是我想來的,你曾孫子昨晚上一路急行,只爲了來這裏找你出頭。”
目光轉向龍松柏,風嬤嬤眼神之中晦澀不明,
“上次我讓你改姓氏,你沒有答應,既然不是我們風氏的子孫,還來這裏做什麼”
“柳青煙爲了自己心目中的男人讓我姓龍。”龍松柏巋然不動,
“你則爲了你們風家的傳承讓我姓風,這個世界上,難道就沒有人問過我到底願意姓什麼嗎哈哈哈”
這幾聲大笑裏面,隱隱藏着無盡的心酸和悲憤。
雷默卻有些聽不懂,他轉頭問春芽,
“她媽是你們家的婢女,她暗戀你爹,然後有兒子之後就讓兒子姓了你們家的龍姓”
春芽三言兩語就把這些糾葛說得一清二楚,最後總結,
“你就是那個倒黴催的假想敵”
信息量有點大,雷默也懵了好半天,“我姓龍他嫉恨我,所以我就因此被他偷襲了幾次”
龍松柏轉頭看向雷默,
“其實我也應該感謝你,沒有你的話,我就會被壓制在身體之中出不來”
得意地一笑,龍松柏繼續雲淡風輕地說,
“換了那個膽小鬼在這一具身體裏面,窮其這一生,我們都不可能跨越你”
李蓮花終於明白了,自己這輩子爲什麼會過的那麼悲催。
上輩子,龍松柏很可能不知道雷默的存在,沒有激起他心中暴戾的那一面,也因此身體一直由那個軟弱的龍松柏掌管。
所以,鬱春芽也得以順順利利地過着她的好日子。
這些亂成一團麻的事情,不停地在李蓮花腦海中閃過。
她心中莫名悲憤。
她今天落到這個下場,到底應該怪誰呢
如果不是她把鬱春芽逼得跳河,雷默也不可能跳進去救她,自然也不會有後來那一系列的事情發生。
難道要怪自己嗎
不我與蓮花怎麼可能會錯的呢
李蓮花眸光轉爲堅定。
我是天將降下大任的人
要不然,老天爺也不會在萬千人之中選擇了我,讓我重活一次
所以,這一切肯定是怪鬱春芽
這個臭丫頭如果老老實實地嫁給錢寶,豈不是皆大歡喜
而且,丁春麗也不必因爲暗算雷默不成,反而被風嬤嬤算計,爲傻子生了一個女娃。
不錯,這一切都是鬱春芽和雷默的錯
繁雜的思緒漫無邊際,李蓮花的眼睛漸漸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她這裏一雙眼睛亮得瘮人,那邊,雷默卻輕笑一聲,
“龍松柏,你這麼得意會不會太早了你難道以爲自己能夠打敗我嗎”
風嬤嬤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對龍松柏說道,
“柳青煙見識淺陋,連帶你也眼界不高,龍家堡的生生不息訣,會讓內力在戰鬥過程中不斷生長繁衍而且,大戰之後一經休息就會越發凝練”
雷默微微勾起脣畔,也對龍松柏說,
“周易繫辭上說:生生之謂易。宋周敦頤太極圖說則曰:“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
這個豈不是說,人家會越打越厲害
龍松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生生不息竟然神奇至斯
怪不得,這一路上明明他有幾次已經將雷默踹飛,但對方卻會在稍後又能夠如同狂風驟雨一般襲擾過來。
靜默了片刻,風嬤嬤又開口了,她臉色沉肅,語氣卻輕描淡寫,
“我只問你要不要改回風姓你若是我風氏子孫,我自當幫你將這個樑子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