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脣膏、紫色的眼影。
二大爺似的五官。
波濤洶涌,狂轟爛甩。
簡直亮瞎人的狗眼!
門外黑壓壓的人羣,包括白子期、蕭綺韻四人、姬邀月、姜子衣姐妹,全都呆住了。
恆賢沒有出來,恆家人也沒有出來,出來的是一羣……什麼玩意?!
她們又在說什麼?
此時八個“南荒大馬妞”,仰着頭,“巧笑嫣兮”:“小期子,你能來,說明你還有良心!”
“就是!你這次來找賢公子報仇是假,想我們了纔是真吧?”
“討厭鬼!人家好開心了啦!”
“我……”
白子期強忍着罵孃的衝動,“一派胡言!這便是那恆賢孽種出的餿主意嗎?”
“餿主意?”
領頭的“大馬妞”板下臉來:“白子期,做人要有良心,我們的事,何必牽扯別人?
當年在大明湖畔,你摟着人家,親着人家的小嘴,喊人家雨荷時,可不是這麼裝。”
“沒錯!”
另一個“大馬妞”沉聲道:“你我相識於雷峯塔下,我撐着雨傘,你提着藥箱。
我們相撞,相識一笑,從此摩擦出了愛情的火花,後來遇到法海,他卻不懂愛!”
又一個“大馬妞”說道:“你還爲人家做過一首詩,我念給你聽,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全場死一般的安靜。
無雙眼眼睛乾巴巴的看着。
如果恆家出來一羣女人坐地大哭,胡攪蠻纏,也能理解,說明是恆家的緩兵之計。
可是,
這幾個“大馬妞”說的……有鼻子有眼,好有道理啊!
關鍵,還有一首優美的詩詞?!
好文雅啊!
這……
白子期瞪大眼睛,忽然感到一陣無從辯駁。
終於人羣中有人喊道:“白公子,你的詩做的好好!”
“我的詩……”白子期張張嘴,啞然無語。
不遠處高樓內,姜子衣身邊的宮裝女子皺起眉頭:“這些女子和他……”
姜子衣輕笑:“一看就是恆家的胡攪蠻纏之計,姐姐這也擔心嗎?”
宮裝女子搖搖頭:“子期以前說過,他……很欣賞南荒大馬妞的!”
“啊?”姜子衣瞠目結舌。
“子期,你怎麼不說話?”
“你心虛了嗎?”
“肚子裏的孩子你到底認不認?”
一羣“大馬妞”憤聲呵斥。
白子期握了握拳頭:“我認個鬼!一羣混賬東西,給我退下!”
“你這個沒良心的!”
一羣“大馬妞”一步步上前,淚眼朦朧,輕輕揭開上衣,露出肩頭,
只見雪白的皮膚上全都刻着三個字:白子期!
“我們今生,只屬於你一個人,子期!”
八個“大馬妞”齊聲道。
“吸——”黑壓壓的人羣吸了口氣。
一些愛看戲曲的普通老人、婦女,瞬間入戲,不禁高聲喊道:
“小夥子,你報仇歸報仇,怎可辜負這些女子?”
“就是,真是個壞男人!”
“良心被狗吃了!”
……
面對鋪天蓋地的怒罵。
白子期又急又怒,身體搖搖欲墜,乾脆閉上眼睛,深呼吸再呼吸,再睜眼時,眼神清明很多。
低頭平靜的對八位“大馬妞”道:“我已經領教了諸位姐姐的手段!
只是此事乃我和恆賢私仇,胡攪蠻纏解決不了問題。”
八位“大馬妞”對視一眼,麻溜的退到一邊。
“你一氣海境,挑戰凝氣九重,真是出息了!
這就是你們天元宗的規矩嗎?你即便贏了,又能算什麼英雄?我呸!”
吐了口帶着蔥花的痰。
“咦——”黑壓壓的人羣齊齊轉過頭去。
剛剛鎮定下來的白子期,臉頰直抽搐,而且他生平有潔癖,只覺胃裏發酸,轉身“嘔”的一聲吐了。
隔夜飯順流直下。
“咦——”剛轉過臉的黑壓壓人羣再次轉頭。
……
“荷塘院”。
真鏡、劍虛姑、鬼刀真人、李淳道等等各大宗派長老咂咂嘴。
申三天嚥了口唾沫:“這……誰罩得住?”
“這無恥的手段!”太一凌感慨了一句,“恆賢和我東皇宮太有緣了!”
……
白子期終於吐夠了,深吸一口氣,指向葛妞:“說吧!你就說吧!恆賢怎麼才能像個正常男人與我一決生死!”
葛妞扣着指甲:“那誰知道,看你表現咯!”
“看我表現??我要表現什麼?我來報仇的,你讓我表現?”白子期額頭青筋暴起。
葛妞繼續扣指甲:“你仔細想想咯!”
白子期再次深吸一口氣:“好!我也不欺他,我壓制修爲,只用凝氣九重與他一戰!讓他出來!”
“好吧!”葛妞轉身回去。
這一走,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纔回來,一臉歉意:“我們家公子說了,今天他的小強死了,心情抑鬱,沒心情,明天趕早吧!”
“小強……是什麼?”白子期聲音顫抖。
葛妞一臉認真道:“一隻可愛的蟑螂!”
“呃……”
附近黑壓壓的人羣集體石化。
人家來報仇的,他蟑螂死了沒心情,合適嗎?
“這是人話嗎?這是嗎?”
白子期腦子都亂了,一劍斬出:“殺殺殺!”
“轟……”還剩半邊的恆家大門一片粉碎。
四方人羣立即往後退。
葛妞和八個“大馬妞”異口同聲:“我們家公子說了,您要是想殺恆氏滿門,就當着三百多個宗門的面,盡情動手吧!”
白子期長髮凌亂、身體劇烈顫抖,但仍舊保持了一分理智:“明、明天!明天我定殺他!”
徑直落到了地面。
“好的!”葛妞和一羣大馬妞轉身回去。
“唉!”一眼望不到邊的人羣紛紛散開了,都覺得十分無趣。
“荷塘院”。
各大宗派長老對視一眼,不由連連搖頭。
彌智大和尚說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個白子期心境一般,報仇的殺氣已經沒了!
他遠遠玩不過恆賢,如果是同境界對戰,他必死無疑!”
“他孃的!”鬼刀真人撓着頭皮,“這個鬼恆賢,修真界修的是面子,他一點面子不要,這麼搞,換了我也不行啊!”
一羣人對視一眼:“人才啊!”
……
夜幕降臨。
恆家東苑,恆家主要人物齊聚,連謝靈語也板着臉來了。
“今天那個白子期確實喫癟了不錯。”恆修說道:“可是……明天呢?”
恆賢躺在椅子上,看着夜空,吞下一顆丹藥:“明天我去和他一戰!”
“這怎麼行?”恆德立即反對,“他畢竟是氣海境高手,身體、丹田、功法、見識都是氣海境,
就算壓制到凝氣九層,那也不是凝氣九層能對付的!”
恆月若也勸道:“二哥說的很有道理,賢兒,你再考慮考慮!”
恆賢輕笑:“他拿我喂劍,我也想拿他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