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之後,他才覺得一身疲累,不知道白卲瑀在房間裏面做什麼,蘇玏不敢去打擾,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休息,有些無聊,於是只能又獨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白卲瑀出來的時候,蘇玏又在沙發上睡着了。
白卲瑀走過去,就看見蘇玏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像一隻被主人丟棄的小狗一樣,陷在沙發裏面,加上頭上還纏着繃帶,模樣莫名顯得有幾分可憐。
不知爲何,白卲瑀的心忽然軟了下來,看見蘇玏的樣子,莫名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真是白癡以爲逞強我就看不出來了”白卲瑀在蘇玏身邊坐下,靜靜地看了他好久,他才起身將蘇玏抱進了臥室。
給他蓋好被子之後,正打算退出去,卻聽見蘇玏囈語,衣角也被人拽住。
“白卲瑀”
你夢到我了嗎我在你夢裏是什麼樣子呢
“不要”
不要什麼
“對不起”
白卲瑀回頭一看,還以爲是蘇玏醒了,結果牀上的人睡得正熟呢,但是表情看起來卻並不是很安穩,看樣子是做噩夢了吧。還
是傷口又疼了
白卲瑀看了眼被蘇玏抓住的衣角,然後坐回牀邊。
蘇玏立馬抓住他的手臂,似乎真的很怕他離開一樣。
換作平時,換作別人,白卲瑀早把人甩開了,可是今天的蘇玏,總是讓白卲瑀不忍心狠心對待,甚至讓人想好好照顧他。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你到底,隱瞞了什麼心事呢
蘇玏不再說話,抓着白卲瑀的手再次陷入深眠中。
而白卲瑀也就那麼坐着,任蘇玏那麼抓着,直到左手臂都麻了,失去了知覺,確定蘇玏真的睡得安穩了,他才抽出手起身。
站在牀邊看了一會兒蘇玏,然後轉身抱着被子出了房間。昨晚讓他睡了沙發,今天牀就讓給他。
不過,從今以後,他們就得同牀共枕了。
睡到半夜,蘇玏就被渴醒,房間裏關了燈有些昏暗,他一時摸不清方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細想下來,才記起自己本應該在客廳看電視,但現在看來,自己顯然不是在客廳,那現在所處的地方,很明顯,就是白卲瑀的房間。
蘇玏不會白癡到認爲是自己走進白卲瑀房間的,意識到是白卲瑀把房間讓給了他,心裏對白卲瑀的好感又有那麼一點點上升。
可是臥室已經被他佔領,那白卲瑀呢他睡哪裏
想到這個,蘇玏摸索着開了牀頭燈,手機不在身邊,沒有辦法確認時間,他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牀。
客廳的燈沒有關完,似乎是特意留給他的一樣,藉着朦朧的燈光,蘇玏往沙發看去,卻並沒有發現白卲瑀的身影。他有些疑惑,急切着想要尋找白卲瑀,卻因爲口渴難耐,只得先去冰箱裏拿水喝。
還好冰箱裏備了許多的礦泉水,不然蘇玏不知道又要拿什麼不明液體當飲料喝下去。一口氣喝了一大半,蘇玏把水放回去,關上冰箱門。
一下子沒了亮度,以至於蘇玏一轉身就撞到了什麼,他捂着嘴沒有叫出來,然而被他撞到的物體卻發出了聲音。
“生病了還喝冷水”
 
好吧,白卲瑀承認自己的出場是“驚悚”了那麼一點,但是蘇玏抱着頭尖叫的模樣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白卲瑀拍亮了飯廳的燈,蘇玏還是沒緩過神地尖叫不止,白卲瑀一時頭大,無語地走上前去,握住了蘇玏抱着頭的兩隻手。
“好了,不要叫了。是我”
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感覺到掌心傳來的溫度,蘇玏慢慢睜開眼,發現是白卲瑀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你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嚇什麼人啊”蘇玏從小就害怕這些,儘管理智告訴他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鬼怪之說,可是他還是怕得要死。
雖然對於一個男生來講,會怕鬼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可好歹蘇玏也從沒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過,今天被白卲瑀這麼一嚇,他總覺得是白卲瑀故意欺負他,心裏頓時爲之前的愧疚感到大大的不值。
“蘇玏,你以爲你還是三歲小孩嗎平日裏對我,不是挺兇的嘛”
“誰叫你不出聲站在別人身後,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看不出來你還怕鬼”
“看不出來那是你笨,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懶得和你講倒是你,怎麼醒了”白卲瑀心裏想着,蘇玏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口渴不行啊”
“蘇玏,你最好別再用這種語氣和我講話”白卲瑀很生氣,他不過就是想關心關心蘇玏,可這傢伙不但不領情,還敢用如此態度和他說話,一向驕傲,高高在上慣了的白卲瑀,怎麼能忍受蘇玏這般“放肆”。
“我我什麼語氣了我一直都是這樣說話得怎樣”蘇玏已經明顯感覺到白卲瑀的不悅,白卲瑀忽然不說話比明着發怒要可怕許多,想到第一次被白卲瑀“打”的時候,蘇玏的肩胛骨一疼,他低着頭不敢去看白卲瑀,但周圍的寒氣越來越重,他覺得自己都快被凍成冰塊了。
“蘇玏你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嗎”
“什什麼身份”
“你對待你的男朋友,就是這樣”
男朋友什麼男朋友蘇玏愣了半晌,忽然反應過來,他怎麼忘了,現在他和白卲瑀已經是“戀人”關係,他們可是正在交往中,這麼一來,白卲瑀的確就是他的男朋友啊
“我那又不是真的。現在又沒有其他人在,所以不算”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本本來就是啊。我們又不是真的交往”
“蘇玏”白卲瑀一怒之下抓起蘇玏的手,因爲生氣而用力的手指,將蘇玏的手腕捏得發疼。
蘇玏沒想過白卲瑀會這麼生氣,看着他的表情,他的確是有些怕了。
他用力扳開白卲瑀的手,好不容易從白卲瑀手裏逃脫,他握住自己的手腕,匆匆地說了句:“我我去睡了”就逃進了房間。
白卲瑀平息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怒火後,看了看自己剛剛似要捏碎蘇玏骨頭的左手,在客廳站了一會兒,轉身就像臥室走去。
推開門之前,白卲瑀問自己:你在生氣可是你究竟氣什麼
明明知道與蘇玏的“約定”本就是交易,白卲瑀不知道他在聽見蘇玏那樣講的時候,更想聽到的究竟是什麼。
他想不明白,暫時也不想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