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古鎮幽魂 >第四十五章 癡情郎君抱得絕世美人歸(二)
    那算命先生沉默了一支菸的功夫,然後煞有介事的伸出蘭花指緩緩的說:“這事可難煞我了,世事難兩全,嗯,呀。”一向威嚴的老太太這時臉漲得通紅,用右手中指攏了攏額頭的白髮憋出一句:“保全老爺的安慰是頭等大事”。那算命先生的喉結動了動,吞吞吐吐的說:“世事無兩全,李老爺的安慰確實天大的事。這樣吧,按我說的去做,可確保李家幾十年平安無事。一,當務之急是把這小孩放在木桶裏順着落潮的水飄走,讓龍王家及時收走;二,四太太的喪事不能大辦,明天就下葬,做棺材的木頭只能用鬆軟的白松木;三,李家要建一個大祠堂,把李家五代的祖宗的牌位全供起來,還要請一個尼姑常駐你家祠堂”。

    算命先生的話在李家老太太看來和皇上的聖旨沒什麼兩樣,李家一絲不苟的完成了算命先生的三大任務。

    倪雨生和妮妮一整夜都躺在小河邊的草地上,抱着吻着,天南地北地說着。兩個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彷彿上輩子就認識了似的,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事。他把她的衣服鈕釦自上而下一個個解開,又自下而上一個個扣上。妮妮白玉似的身體像磁鐵一樣牢牢吸引着倪雨生的雙眼和雙手,妮妮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着,溫柔的順着倪雨生的一切動作。天矇矇亮時,雨生覺得妮妮的整個身心無疑全是自己的了,他沒有佔領妮妮的最後一塊高地,他想留待以後明媒正娶,洞房花燭夜時再佔領這神祕的高地不遲。

    天亮了,一切都變了,當雨生將妮妮剛送到戲班附近,就聽見有人說:“廟前的大白果樹下死了一個老乞丐,後腦勺還躺着不少血,很多人都往那裏趕去看熱鬧”。機靈的倪雨生聞風而逃,他本來還想去廟前看一眼現場,走到一半發現三三兩兩的人陸續往白果樹方向走,看來這事不假。

    這一走就是三年。倪雨生讀過很多古書,也看過很多摺子戲,他一路來到明朝開國皇帝的老家安徽省鳳陽縣,就在皇覺寺做了兩年和尚。鳳陽皇覺寺位於安徽省鳳陽縣城西北鳳陽山日精峯下的古城內。這裏羣山環繞,一條寬闊的溪水縈繞在羣山腳下。羣山山巔常年雲霧繚繞,山腳下流水潺潺,頗有幾分仙氣。

    由於連年戰爭,皇覺寺已破敗不已,廟裏只有一位法名一點的老和尚,年紀約莫六十多歲,但腿腳利索,走路像個十**歲的小夥子,健步如飛。說來也真有緣分,倪雨生居然拜了一點師傅爲師,學了一身了不起的武藝。這一點老和尚爲人隨和,對雨生有求必應,連給雨生剃度的儀式都沒進行,就把自己全部的功夫毫無保留地傳給了倪雨生,而且講解傳授深入淺出,一招一式,十分耐心。

    在告別師傅的那天晚上,雨生問一點和尚:“師傅,你爲什麼對我那麼好,把你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教給了我?”一點和尚盤腿而坐,淡淡一笑惜字如金地說了一個字:“緣”,過了一袋煙的時間又輕輕的補充說:“這些拳腳功夫,你將來有用”,然後吹滅了油燈說:“好好睡一覺,明天上路有力氣”。

    這一點和尚點真有遠見,辛虧有了這身功夫,在接下來的一年中受益匪淺。倪雨生立志這輩子一定要出人頭地,因爲沒有經驗,也因爲處處戰亂,雨生誤入一支土匪隊伍,在那裏做了山大王的文書,給大王記載搶來的錢財。不知是有意無意中,在一次進城買糧食時偶遇了一支剛剛興起的進步武裝的團政委黎田莊,經過反覆撮合,那支正義武裝最終收編了這支土匪隊伍。

    事成之後,他想回家鄉一趟,因爲連着好幾天,他都夢見他的妮妮姑娘,再說黎政委也要他去聯絡聯絡楓涇那邊的進步力量。於公於私,他都急着要回家一趟。無論如何,這次他要把魂牽夢繞的妮妮,屬於他的女人娶回家。

    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妮妮早已成了李墨子的四太太,更令他如五雷轟頂的是,他抵達家鄉的當天中午正好趕上李家四太太出

    殯下葬。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

    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的心彷彿掉進了萬丈深淵,整個人幾乎崩潰了。他行屍走肉般圍着李家的墳地轉了無數圈,家鄉已經沒有人認識他,只當他是流落此間的一個瘋子。

    四周死氣沉沉,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最後一個哭喪的也緩緩的離開了,只有倪雨生呆呆的望着寂靜無聲的墓地。偶爾傳來幾聲噼啪聲,那是未燃盡的紙錢和着周邊的竹子燃燒發出的響聲,繼而大地重歸寂靜。

    從中午到傍晚,倪雨聲就這樣半躺着土坡,彷彿身子從未移動半步,就這樣看着各式各樣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最後,一個人也不來了。當五六隻烏鴉嘶鳴着低空掠過的時候,雨聲纔想起一天沒喫東西,他餓了。隨即,他想到躺在棺材裏的,他的的妮妮也一定餓了。

    這樣想着,他鼓足勇氣走進埋着妮妮的墓地。夜越來越深了,他緊貼着新弄好的棺槨走了一圈,無從下手。他的眼前清晰地浮現了妮妮嬌美的臉龐,婀娜的身段。他真的很餓了,她的妮妮也一定很餓了。

    “咚咚咚”,倪雨生好像聽見從棺材裏發出來的三下響聲,他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許是自己的鞋子碰到棺槨發出來的,他正想走開,“咚咚咚”,又是三下,這次他聽的清清楚楚,雖然聲音低沉,但他確實聽到,他確信聲音確確實實是從棺材裏面傳出來的。他不由自主的用雙手拍打這棺槨,棺槨紋絲不動,畢竟是大戶人家,雖然倉促下葬,但棺槨做的不一般的結實。

    倪雨生六神無主的圍着棺槨跌跌撞撞的走了兩圈,突然腳下被一樣東西絆了一下,他撿起一看,是半截生了鏽的東洋刀。雖然只有半截,雖然鏽得不成樣子,但畢竟是把好刀。雨生髮瘋似的敲打着棺槨的面板,足足花了半個多鐘頭,花完了喫奶的力氣,終於撬開了棺槨。“咚咚”,又是兩下低沉但清晰的敲打聲,雨生驚喜若狂,而且裏面的棺材板居然沒有釘死,他只是稍微用力一提,開了,他亟不可待的揭開蒙在妮妮臉上的白布,發現妮妮的嘴巴好像動了一下,那張動人的臉雖然在黑夜裏看不分明,但他分明感覺到了妮妮的一絲體溫。

    倪雨生撥開放在妮妮身上的金銀珠寶,一把抱起了他的妮妮,拼命的向一座廢棄的磚窯跑去,他幾乎虛脫了,但還是沒有放下妮妮,直到進了磚窯的深處,平穩的放下妮妮,他才倒下。迷迷糊糊之中,他夢見了自己小時候的一些事,夢中還出現了他的媽媽。

    他本來有一個也算是小康的家,家裏有**畝水田,有一頭牛。媽媽的孃家是種桑養蠶的,家境很不錯。媽媽小時候還跟着兄長念過幾年私塾,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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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子聰明,認識好多字。後來不知爲什麼事媽媽和爸爸分開睡了,從此爸爸就抽上了鴉片,沒幾年功夫,就把家裏的幾畝水田抵給債主了。不知不覺中媽媽成了遠近聞名的巫婆,倪雨生小時候沒有捱餓,卻和媽媽的關係卻頗爲生疏,記憶中幾乎和媽媽很說話。三年前倪雨生鬧出人命而遠走他鄉,爸爸就去世了,不只是被雨生的事氣死的,還是鴉片抽死的。

    臨近中午時分,倪雨生被幾聲輕輕的呻吟聲驚醒了,他一個鯉魚翻身跳了起來湊近妮妮的身邊,妮妮的小嘴真的掀動幾下,發出輕微的“嗯嗯,啊啊”。雨生喜出望外,淚珠奪眶而出,淚滴掉落在妮妮蒼白的臉上,她眼角也顫動了幾下。雨生篤信妮妮真的還活着,他立馬想到了做巫婆的媽媽,媽媽好像頗懂中醫中藥,他小時候的小毛小病都是媽媽給治好的。他附身對妮妮說:“妮妮,好好呆着,我去想辦法給你治病”。妮妮沒有任何表示,他顧不得那麼多了,拔腿就往家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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