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古鎮幽魂 >第七十八章 人間正道是滄桑
    人間正道是滄桑

    “雪菜冬筍肉絲麪,好!好!”瑪格麗特白裏透紅的臉上洋溢着興奮,一點兒也看不出旅途的勞頓,她用流利的漢語學者蕭薇的口氣說了一遍,然後眨巴眨巴藍色的大眼睛說:“爲什麼不放辣椒?我能喫辣,我喜歡喫辣,中國人不是常說,喫香的喝辣的,有辣椒纔夠味!”蕭薇哭笑不得,在這樣的場合她旁若無人的嘰嘰喳喳,引來整個酒店客座的注意力,人們停下手裏的碗筷,齊刷刷的朝蕭薇這桌看過來,眼裏充滿着好奇,瑪格麗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她忽閃忽閃着長長的睫毛,對蕭薇吐了吐舌頭,低頭喝酒,不再說話。

    蕭薇注視着瑪格麗特傍邊的推特徐,感覺像個白面書生,他喝黃酒只是用舌頭舔一舔,好像前面的瓷碗裏不是酒,而是有毒藥似的,他兩眼始終在觀察周圍的環境,好像一隻老鷹在低空盤旋着注視着自己的獵物,他的眼睛不大,但眼裏有很亮的光,看起來有點兒咄咄逼人。在蕭薇看來,推特徐好像是瑪格麗特的私人保鏢似的,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來了,一大碗雪菜冬筍肉絲麪,不放辣椒!”店小二遞上面條,又給三人分別遞上一個藍邊白底的中碗。蕭薇去鄰桌要了一瓶辣椒醬,放在瑪格麗特的面前,“謝謝,謝謝”小姑娘這回學乖了,輕輕的說了聲,然後一抱拳,嫣然一笑,埋頭喫起面來了。她也真能喫,大碗裏一半左右的麪條被她蘸着辣椒醬幹掉了,她的鼻子上滲出了細小的汗珠,咂咂嘴,好像餘猶未盡,然後摸摸肚皮說:“飽了,太好吃了,真正的喫香喝辣,呵呵”,這次她說的聲音很輕,沒人側目注視。推特徐則靜靜的坐着,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碗筷了,看起來好像心事重重。

    儘管蕭微也有些心事,蕭薇畢竟還是蕭薇,還是喝足了兩斤半的薑絲燙黃酒,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這符合他的風格,他將瑪格麗特和推特徐領到太平橋堍的住處。剛一坐下,推特徐便亟不可待地說:“蕭,今晚就動手吧?”他的中文沒有瑪格麗特說的,語速又快,蕭薇沒聽清楚,說:“先休息休息再說,晚上帶你們去兜兜”,蕭薇有些苦笑着說,這兩個人真是添亂,本來可以很灑脫的做完這一切,那二十萬刀郎已經在向他招手了,現在光這一男一女的生活安排夠蕭薇忙一陣子。

    “蕭,今晚要行動,早做早回家,我還有個人的私事”,這次蕭薇聽清楚了,是要蕭薇今天就殺了丁俊銘博士,他好早點回家,不知還有什麼屁私事,蕭薇有些不快。“蕭,必須今晚行動,快刀斬亂麻,夜長夢多”,推特徐還在那裏嘰嘰咕咕。蕭薇火了,他決定好了,必須在老太太頭七過完,老太太入土爲安才下手,何況他想最好有一個鷸蚌相爭的局面,然後來個輕輕鬆鬆的漁翁得利,蕭薇說:“電文上說:你,瑪格麗特都是我的助手,所有行動都必須聽我指揮!”,蕭薇停了幾秒鐘,又說:“今晚不是最佳時機,哎,推特徐,你是?你不是中國人吧?”“不是,我的老家在漢城,除了做你助手,我還有私事”推特徐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子,繼續說:“我的私事是尋找我的妹妹大姊,她被日本人從老家帶走了,好幾個月了,音訊全無,現在家裏只剩老奶奶了,嗚”,說着說着,推特徐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那大姊妹妹可是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人,她的心地可善良呢,聽說被日本兵帶到中國戰場做慰an婦,叫她怎麼活呀?”

    “推特,一個大老爺們,哭哭啼啼幹哈?現在應該做好一切準備的時候,殺他個人仰馬翻,這纔是男人英雄氣概!”瑪格麗特乜斜了推特一眼,她轉身問蕭薇:“這幾天,我睡哪裏?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好好睡一覺這纔是大道理!”瑪格麗特說起中國的道道,一套一套的,真是個中國通,她眨巴眨巴眼睛,長睫毛一開一合,又問:“蕭,上廁所在哪裏呀?這可是天大的事嘍!”這些事,蕭薇真的還沒想過呢?輕輕鬆鬆,瀟瀟灑灑的蕭薇,現在可一點兒也不輕鬆。他只好朝瑪格麗特苦笑一下,說:“今晚用漿糊把你貼在牆壁上,就這樣睡覺,至於人生第一大事,上廁所嗎?在這個小鎮,天黑了,隨便哪裏都是廁所,呵呵!”瑪格麗特向蕭薇扮了個鬼臉,推特徐居然也被逗樂了,破涕爲笑。

    就在推特徐苦苦尋找妹妹大姊的時候,大姊正被幾個日本便衣押着回鎮子裏,大姊就是蓉蓉他們在白牛蕩救出來的那五個漢城女人其中的一個。那次血染白牛蕩,十幾個小夥子的生命換回的五個漢城女人和五個小尼姑的性命。小尼姑被蓉蓉的手下,換成了平民百姓的衣服,讓三戶農家和兩戶漁家收留了。五個漢城女人不肯分散安置,就暫時安排在游擊隊駐地,游擊隊駐地也一直是流動的,除了一個名叫樸金素的女人蔘加了游擊隊,其他四個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又走散了。

    她們四個在名叫大姊的帶領下,經過一番籌劃,試圖走到火車站,然後再爬上運煤的鐵罐子車皮北上,逃回漢城。大姊在漢城的家中還有一個黑了眼睛的奶奶,爸爸被強徵進入日本兵的後勤補給當民工,三十九歲的媽媽被日本人一起抓來,又弄到其他地方去了,不知死活。現在只有從小寄養

    在美國伯伯家的哥哥還算平安,哥哥推特徐也許不知道妹妹的遭遇,誰來救她出苦難?大姊想,只有靠自己走出困境了。

    然而,這四個苦命女人,人生地不熟,走來走去,就是走不出那蕩連着蕩的低窪地。蘆葦蕩裏的蘆葦又有三米多高,看不清前面的路。總算高坡上有農民種的紅薯,挖了些紅薯充飢,走着走着,又沒有了去路,是一條撒網捕魚人走的斷頭路。“把外套長褲脫了,舉在手上,大家小心點,我們涉水過去,或許前面有條大路”,大姊叫大家像她一樣,將外套舉起來,然後慢慢涉水渡河。

    水中最深處,快要到肩膀了,也算是命大,這幾個苦命的女人沒有被餓死,淹死。過了河倒是有條大路,大姊讓姐妹們先上岸,自己走在最後。可是,沒有大路或許倒還好一點,四個女人沒想到,厄運就要降臨到她們身上。大路邊,三個農民打扮的人正在一棵大樹下休息,大樹邊是必經之路。“花姑娘,花姑娘滴”,一個穿着農民衣服的人興奮的叫了起來,這幾個女人還不知道那個人在說什麼話,只有走在最後的大姊稍微懂一點,她知道“花姑娘”就是指她們幾個女人,大姊馬上趴在岸邊,其他的三個女人則傻里傻氣的站着不動,估計她們跑也跑不了,沒幾分鐘,一個個被這幾個農民打扮的人壓在身下......

    大姊看清楚了這幾個農民打扮的人是日本兵的便衣,可她沒地方跑,她只能趴在岸邊,一動不動,她眼看着姐妹們哭天喊地,日本兵狂叫不止,她只能一動不動地趴着。也真是倒了他大爺十八輩子黴,一條手臂粗的水蛇從她身邊遊過,“囌嗉嗉”,“哇,媽媽呀”,一聲大叫,被小日本的便衣發現了,就這樣大姊也縮手就擒。只是那幾個小日本力氣用完了,沒有對大姊做什麼,她們四個被小日本當作戰利品,被押往鎮子,這幾個傢伙心裏喜滋滋的,說不定鎮裏的總部正想重開慰an所,特別缺女人,把這四個女人押回去,隊長還獎賞他們酒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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