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季潯陽輕輕地笑了笑,
“你可真是天真!以前是我們仰仗着他們,可現在。是他們仰仗着我們季氏。你把這些捅出來,充其量也不過是桃色新聞,搭上的是你的名聲,和我和季氏又有什麼關係?“
說這些話的時候,季潯陽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
他當初做那些事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不是爲了季氏,不是爲了錢,也不是爲了知名度,就僅僅是爲了她--宋若聲而已。
他不信佛。也不信教。
可是,宋若聲死了。
他不願相信,也不想相信。
要不然,他怎麼會固執地把戶口本上又加了宋若聲的名字?還不讓人註銷宋若聲的身份呢?
可他又想,又想着,宋若聲活在另一個地方,沒有了他,會不會受人欺負,纔會用宋若聲的名義,用他妻子的名義來做這些。
就只是想宋若聲。她過的好好的啊!
……
“聲鶴哥哥!“
方茴穿着青色的裙子,顯得自己又白又高挑,像只花蝴蝶似的在許聲鶴的辦公室裏飛來飛去,隔一會兒,就喊一下許聲鶴,好像怎麼也喊不夠一樣,喊得許聲鶴都煩死了。
“啪“的一聲,許聲鶴把手中的筆重重的放在了桌上,也幸虧那桌子是實心的上好紅木做的,要是玻璃做的,估計都得被打碎了。
“方茴!“
許聲鶴站了起來,別在胸口的寶石閃閃發亮,好看的很,可就是主人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俊美的臉上帶了幾絲厭煩和不耐,
“你要是沒事,那你就回去!別在這裏鬧我!“
“聲鶴哥哥,你嚇死我了!“
方茴經過這段時間的“打壓“,心裏承受能力直線上升,現在,許聲鶴的發火在她看起來就像是毛毛雨一樣。
輕車熟路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從包裏拿出了一塊洋蔥,往自己的眼上抹,不一會兒眼睛就被薰的通紅,淚水唰唰地流了下來。
一邊拿出手機,打開了前置攝像頭,假惺惺地哭喊道:
“我……我……我怎麼這麼可憐啊!聲鶴哥哥都不理我,還兇我,還吼我!我該怎麼辦!“
“行了!“
見方茴這樣,許聲鶴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也不知道從哪裏招惹來了這個小祖宗。
一天天的,纏着他,不給他安寧的日子,也不讓他好過。
他想甩掉方茴,可家裏人不讓不說,還讓他和方茴培養感情。
還強制性地要求他每天和方茴要待滿四個小時,要是不待滿的話,那家裏那兩位還有這一位,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也真真不知道是哪學來的招數。
無賴的很。倒有些像以前的若聲。
她那個時候,也是那麼地活潑可愛,又有點無賴的調皮。
“哼!“
偷偷地撇了一眼許聲鶴,見許聲鶴的表情沒有開始那麼恐怖了,方茴冷哼一聲,抽噎聲慢慢地停了。
畢竟,適可而止。
她要是把許聲鶴給惹毛了,他到時候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給趕出去那該怎麼辦啊?
現在,方茴也琢磨出了“對付“許聲鶴的辦法,那就是無賴,無恥,不要面子!
只要她臉皮足夠厚,做事方法足夠沙雕,她總能讓許聲鶴把她留在身邊的。
“好了!方茴!你做戲也要適可而止!“
許聲鶴又重新坐下了,拿出了文件,開始批改着。
他這是習慣了,習慣了方茴這個牛皮糖的存在,雖然煩躁,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許聲鶴說完這話之後,方茴消停了一會,自顧自地拿出了平板電腦,沒有形象地躺在了沙發上,看着電視。
看久了,也忘了許聲鶴說過的話,還有許聲鶴說過的規矩,一隻手摸向了茶几上的薯片,開始咔嚓咔嚓地吃了起來。
“咔嚓“
許聲鶴皺了皺眉,握住筆的手頓了頓。
“咔嚓“
許聲鶴咬了咬牙。放下了筆,又拿了起來。
“咔嚓“
許聲鶴擡起了頭,看向了方茴,眼裏有了幾絲火氣。
“咔嚓“
許聲鶴終於忍無可忍了,把手中的筆放下了,冷着聲音說道:
“方茴,你還有完沒完了?“
方茴這才反應過來,拿着薯片的手一抖,嘩啦啦的,薯片落在了許聲鶴精心挑選的沙發上、地攤上。
當初,答應方茴讓他待在他的辦公室就說好了。
第1,不能打擾他工作。
第2,不能弄髒他的沙發。
第3,不能在他辦公室喫薯片。
開始弟弟時候,方茴還會認真聽話,也很乖巧,時間一長,原形畢露。
許聲鶴挑剔地看了看方茴,上下巡視了一番。十分痛心。
瞧瞧,瞧瞧。
青色的長裙挽到了小腿的位置,露出了自己那雪白的一片肌膚,還有頭髮也散亂着,不成樣子。
就連胸前也掉落了薯片,瞪大着眼,驚慌又失措,似乎被嚇到了,嘴脣囁嚅着,想要狡辯。但又不敢的樣子。
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呵!
許聲鶴在心裏冷笑了一聲,每次,每次都是這個樣子!
他都知道套路了!
這次,他絕不會心軟。
在方茴那驚恐不安,又些許忐忑地視線中,許聲鶴開口了。
“方茴,你給我出去!“
“不!“
聽到許聲鶴這麼說,方茴的情緒十分激動,一副很不贊同的模樣,可是對上許聲鶴那似笑非笑的眼,她又什麼都不敢說了。
嘴角往下一拉,臉上顯得十分難過和失望,整個人都耷拉下來,就像冬天被霜打過的小白菜,看起來焉焉的,讓人忍不住上前,想要摸一摸她的頭,讓她重新開心起來。
“好吧,那我出去了!“
迫於許聲鶴的威勢,方茴拿起了自己的平板電腦和手機,一步一步地往門口挪去,一邊挪,還一邊可憐兮兮地看着許聲鶴,似乎是希望他能夠回心轉意的模樣。
這一幕落在了許聲鶴眼裏,讓許聲鶴想到了他小時候養過的一條狗,在他要它出去的時候,也是這麼慘兮兮地又頗爲捨不得地看着他。
似乎,是希望他回心轉意的樣子。
這讓許聲鶴忍不住勾了勾脣角,發自內心地笑了笑。
方茴見許聲鶴笑了,一溜煙地跑了回來,毫不在意地把手機和平板往沙發上一扔,反正有錢,能買很多,跑到了許聲鶴的面前,有些苦澀,又有些開心地說道:
“聲鶴哥哥,你笑了!“
她這是第一次見許聲鶴對着她笑呢!
對着她笑,只對着她一個人笑。
不是那種被逼地強迫性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笑。
她的話音剛落。許聲鶴就收住了笑,臉上染了幾絲陰霾。
他怎麼會對着方茴笑?
他怎麼能對着方茴笑?
說好了的,他的溫柔只能留給若聲一個人,他的笑,也只能留給若聲一個人。
變了臉,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他和方茴的距離,顯得他們之間十分陌生,就像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一樣。
不對,就算是剛認識的陌生人。也比他們之間站的近。
“怎麼了,聲鶴哥哥?“
方茴的臉上帶了幾絲茫然和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爲什麼許聲鶴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你出去!“
許聲鶴沒有回答方茴的問題,冷淡地看向了門口,似乎是希望方茴能夠現在立刻馬上從這裏出去。
“不要,我不要出去!“
方茴現在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許聲鶴態度的變化,但是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她知道。她要是出去了。
她和許聲鶴之間,或許永遠就是這個樣子了。
以後,都不會再進一步了。
她小心翼翼地向着許聲鶴邁進了一步,示弱道:
“聲鶴哥哥,剛剛是我不對,我不該在你工作的時候喫薯片的,更不該在沙發上喫薯片,也不該屢教不改,明知故犯!“
頓了頓,猶豫了一下,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握住許聲鶴的衣袖,撒嬌,但是被許聲鶴給躲開了,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往方茴的身上狠狠地紮了一刀。
這一刀,足夠地狠。
把方茴的心攪得亂亂的,又亂又疼,又酸澀,她還是堅持着上面的話,說道:
“聲鶴哥哥,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可以的,我可以做的更好的!以後,我也不會這麼做了,真的,我保證!“
看着剛剛還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小女孩,現在用這種卑微討好的語氣和自己說話,許聲鶴心裏也不好受。
可他沒有辦法,他和她之間太危險了。
他對她笑了,對宋若聲還有他媽媽以外的女性發自內心地笑了。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說明,他對方茴有了感情。
他不願意承認,也不想承認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