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招財錦鯉:獵戶嬌妻超旺夫 >第694章 說出的話潑出的水
    然後元閬仙站出來,從頭到尾的把事情說了一遍,衆人直聽的面面相覷。

    這個,咋說呢,又是一件有爭議的事情。

    不少人覺得,予人衣食,這就是恩。

    湯蓮生冷笑道:“殺你生母,又以你生母威脅你,逼你娶親,你若覺得這是恩,那祝你多幾個這樣的恩人。”

    “蓮生!”衛時磊喝止他,一邊正色道:“我認爲,萬事重不過律法,閬仙所做的,只要依足了律法,那便無可指摘。”

    忽有人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隨着話聲,一人捧着肚子,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大慶朝的翰林院官員,官職並不高。

    主官就是一個大學士,俗稱爲院正,五品。

    然後是侍讀學士、侍講學士各二人,是從五品;另有侍讀、侍講各二人,正六品……等等。

    來的這個人,名叫張丙融,在翰林院待了半輩子,還只是一個六品的普通侍讀。

    元盛帝打年輕起就是個顏狗,從來不待見他那張肥臉,更不喜歡聽他說教,所以別人都是被帝王時常點名過去,他是就算輪值輪過去,也會被退回來。

    但他一直說自己是太過正直耿介,所以纔不爲帝王所喜的,說多了,自己深信不疑,清高的不得了,見誰都要指點幾句……尤其愛指點身家奇好,年紀奇小的衛時磊。

    於是他便一副教誨的樣子道:“我等讀聖賢書,不是爲了欺壓良民的,若當真依足了律法,什麼事不能套進去?所以啊,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

    張丙融又轉向元閬仙,道:“年輕人,不要忘本!當年若不是他們給了你一間斗室,你如今只怕早已經歸於黃土,可你一旦得勢,就如此對待恩人,與那戲文中的陳世美,有何區別?如此忘恩負義可不好啊……”

    元閬仙聽多了這種話,可是這一次聽到,卻格外的噁心。

    他捏緊了拳頭,平靜的道:“所以,張大人的意思是,我依足律法,竟是錯的了?”

    張丙融呵呵的笑了笑,一副‘憑你也想算計我’的樣子,大度的道,“律法自然不是錯,但生而爲人,恩將仇報可要不得喲,年輕人……”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多聽聽長者的告誡,才能少走錯路,我也是爲了你好。”

    湯蓮生向來就走囂張路線,他道:“張大人,你說‘若當真依足律法,什麼事不能套進去’,那麼,下官倒想請教請教,若依足律法,那謝氏母女所做所爲,能套哪一條律法?”

    張丙融道:“婚書既是真,那他拋妻總不是誣告吧?

    湯蓮生一字一句的道:“所以,你認爲閬仙應該娶殺死他生母的幫兇??”

    張丙融一下子就噎住了,張了張嘴,卻無言以對。

    場中一靜。

    然後衛時磊平靜的道:“總緝事廠斷案,向來公正無私,若幾位真覺得他們徇私了,或者真有心替謝氏母女鳴不平,那不如上書殿下,或者寫詩文爲其發聲……在此逼迫一個喪母之人,去原諒他的殺母仇人,與助紂爲虐有何區別?”

    “再反過來說,哪怕元閬仙不無辜,與其站在這兒指責他,爲何不寫摺子參他?這纔是我等文人,我等朝廷命官,當爲之行,否則與那撒潑罵街的婦人有何區別?”

    他頓了一頓,又道:“我會參張大人,陳大人見事不明,顛倒黑白,憑着流言揣測欺壓同僚,誰願與我聯名,可來尋我。”

    他轉身就走了。

    他自始至終神態平靜,彬彬有禮,以至於他都走了,大家纔回過神來。

    陳生臉都白了,而張丙融習慣了衛時磊的溫和隱忍,他這一反擊,登時就戳了他的肺管子,大怒道:“好你個衛時磊!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湯蓮生道:“辱罵同僚,再加一條!聯名算我一個!”

    他追着衛時磊去了。

    衛時磊幾個上官,都是有辦公室的,單獨的一個房間。湯蓮生蹦躂着進去,掩上了門,衛時磊收了在外頭的沉穩之態,小聲道:“這個案子,六哥寫安民書嗎?”

    “寫,”湯蓮生道:“我聽師父說,大小案子都會寫。只是不一定是小師伯寫,不過這個案子是小師伯寫的。”

    衛時磊笑着,就提筆寫摺子了。

    湯蓮生自己倒了茶,一邊笑道:“小師叔,你也真沉的住氣。”

    衛時磊笑而不語。

    他與湯蓮生走的路線截然不同,兩人並沒有商量,卻是有默契的。

    而且,他也並不是在忍,他在唐時錦面前好像很呆萌,其實是個很冷硬的性情,心中真正在乎的人極少。

    正因爲不在乎,所以這老頭子天天倚老賣老,他也不生氣。但不生氣歸不生氣,該收拾也是要收拾的。

    不大會兒,就有不少人進來。

    當了官的人,早已經不那麼天真,他們不管基於什麼想法,都不可能站到張丙融那一邊。

    更何況,很多人,尤其新來的這些人中,有極多唐時錦的迷弟,他們這會兒的心情,簡直就是在爲女神戰鬥,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一人寫一個。

    張丙融終於怕了。

    他拉不下臉當衆道歉,於是在下值的時候,攔住了衛時磊的馬車,拱手道:“今日是下官失言了,還請衛大人不要見怪。”

    衛時磊平靜的道:“張大人言重了,我並不見怪,我只是覺得你做的不對,所以纔要參你,大家都是同僚,不好爭吵,所以還是交由殿下裁決……張大人也不必太過介意,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這特麼能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事麼!!

    這特麼一不小心就要丟官!!

    我他孃的寧可你跟我爭吵!!

    張丙融覺得自己說的真沒錯,真真的,這衛時磊就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他擠出笑臉還想說話,可是衛時磊已經關上了車門:“失陪。”馬車直接走了。

    湯蓮生的馬車在後頭,窗子也沒開,只道:“說出來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往人心上戳完了刀子,再輕飄飄的來一句失言了……甚至都沒有跟當事之人致歉……這誠意,嘖嘖!”

    馬車碌碌而去。

    翌日早朝,衛時磊果然上了摺子。

    這會兒桃六郎的安民書已經掛在了總緝事廠的外頭,大家對此案的始末,也都清楚了。

    衛時磊的摺子,幾乎是整個翰林院的人聯名,炎柏葳也沒二話,直接把這個張丙融貶爲翰林院檢討,最末等的七品官兒,坐冷板凳去了。

    雖然有不少人暗暗腹誹,覺得衛時磊這是在仗勢欺壓同僚,得理不饒人。

    包括這件事情,也有頗多的人,與那陳生、張丙融意見相同,但除非是真傻,誰也不會在這風頭上跳出來。

    但這件事情的後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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