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柏葳連場面話都沒說,只當不知道這事兒,然後直接表示,按之前的來就成了。
禪位時,七皇子被封了懷誠侯,入刑部,如今過了這麼久再回來,仍舊是入刑部。
刑部尚書是鍾林鋒,那是一個真狐狸,與唐時錦和炎柏葳的關係都很好,七皇子這種假狐狸到他手底下,是真的撲騰不出啥浪花兒的。
但七皇子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樣,表情平靜的謝了恩,然後奉上了一個摺子:“皇上,臣弟參前廢太子,靈前飲酒喫葷食,大不敬。”
炎柏葳淡定的接下了摺子。
所以說,這個七皇子也算有幾分小聰明,他猜到了他想處理廢太子。
廢太子被元盛帝弄去守皇陵三年了,可是哪一個守皇陵的,能養成這麼大一坨?
胖就不說了,眼珠渾濁,反應遲鈍,年紀輕輕的,感覺腦子都是糊塗的,這明顯是被酒色掏空了。
既然七皇子遞上了臺階,炎柏葳就順理成章的發了個小脾氣,處理了廢太子,直接以不孝不敬之名殺了。
於是炎柏葳的弟弟,只餘下了五、七兩隻。
炎柏葳便下令讓五皇子的生母賢妃,管理萬歲宮,並將宮裏伺候的人,放出去一半兒,直接把別宮圍了起來,輕易不許進出。
到了這一天,元盛朝這一頁,纔算是徹底掀過去了。
過完年,這短短的一個月,唐時錦深刻體會到了家裏這隻四腳吞金獸有多麼難纏。
因爲過年封了印,她跟炎柏葳帶着他出來玩了幾趟,讓小糰子一下子明白了,原來世界有這麼大,好玩的東西這麼多,他就再也不肯憋在一間小屋子裏了,天天鬧着要出來。
唐時錦之前一直很樂觀的想着,小糰子懂啥啊,也就只會哭,有什麼了不起的,爲娘有一萬種法子收拾他。
然而現在她明白了……四腳吞金獸不需要會其!它!的!本!事!
就算她有萬萬千的計策,也只能敗在她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裏。
小傢伙聰明的很,他能非常清楚的區分出幾個人之間的差別。
例如奶孃只能抱他在屋子裏轉轉,何淺碧偶爾能抱他逛個園子,只有爹孃能帶他看看不一樣的風景,於是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唐時錦一大早就被兒子吵醒了,只能換了衣服抱他出來玩,一抱出來就不哭了,小腦袋轉着東看西看,樂呵的很。
唐時錦抱着他在街上轉了轉,也沒處去,就去了羅娘子那兒。
羅娘子一出來就蒙了:“這麼點點大你就抱出來?天這麼冷!”
唐時錦道:“不冷啊!”
羅娘子瞪了她一眼:“就沒見過你這種當孃的。
她伸手來抱:“喲喲小甜寶,乖乖兒的,姨母抱抱。”
唐時錦隨手把兒子給了她,就見簡秋羅笑着衝她福身。
唐時錦道:“你怎麼在這?起吧。”
簡秋羅笑道:“與羅家姐姐聊起來了,就時常過來坐坐。”
簡秋羅自己攢了很多銀子,所以出來之後,唐時錦給她開了一間類似書吧的地方,茶樓和書樓相結合,然後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小琳琅閣”。
因爲她的書樓叫琳琅閣,這樣一來,就表示這人我認識,免得有人找麻煩。
離羅娘子這兒還是很近的,所以簡秋羅有時候就過來與羅娘子聊一會兒。
這樣繡起來不費工夫,但賣價卻可以挺高,賣的還不錯。
唐時錦這會兒不好戴紅,就挑了兩件藍色的戴上了,還怪好看的。
而簡秋羅這長相,就適合戴紅的,唐時錦挑了兩樣給她系在腕子上,一邊回頭跟羅娘子笑道:“這種你就不能收銀子了,秋羅出去走一圈兒,叫人看到了,就能給你拉不少生意。
羅娘子嗔道:“我又不是不知好歹,這還用你說。”
唐時錦道:“珠珠兒他倆呢?”
“在後頭玩呢,也半個時辰沒喝水了。”一邊說着,就把甜寶給了唐時錦,過去把兒子叫了進來,小姐弟倆頭上都戴着毛線鉤的花帽,邊上掛着繡出來的花生,表示長壽,還怪好看的。
唐時錦道:“這帽子你繡的?”
“不是啊!”羅娘子道:“就街邊徐家鋪子賣的,賣的可多呢,也不貴,主要是這小東西有意思,”她轉過他兒子腦袋給她看,後腦勺下頭掛着福豆,繡的可可愛愛的。
其實帽子也就普通,但因爲加了這些小東西,就顯得格外俏皮有趣。
唐時錦笑道:“不錯,心思挺巧的。”
她把兒子抱過來:“我過去瞅瞅。”
她其實就是閒逛,也不在於逛什麼,就過去看了看那個徐家鋪子。
確實生意挺火的,不但有帽子,還有孩子拿在手裏玩的小玩意兒,像小籃子,稻穀之類的,顯然是買了毛線用鉤針鉤的,裏頭可能是填了東西,例如一粒穀子就有小孩拳頭大,玉米一粒粒的,繡的精緻極了,拿來教學倒是剛剛好。
唐時錦就進去逛了逛,但凡有的樣子,全都買了兩個,還有幾種東西沒貨,唐時錦就付了銀子,明天再過來拿。
結果買完出來,有一人進來,一見她,嚇了一跳,迅速施了一禮:“王爺。”
她兒子抱着個拳頭大的西瓜在玩,他這一猛然施禮,嚇了一跳,西瓜都掉地上了。
唐時錦嗯了一聲。
那人迅速彎腰把西瓜揀了起來,雙手奉上。
唐時錦皺了下眉:“你是……徐羨是吧?”
他顯然沒想到她居然認識他,也愣了一下,眼睛就有些亮,道:“正是下官。”
這人姓徐名羨,字霄壤,長的真的非常有特點,有點像清瘦版的嚴寬,又正又妖,雙眼深遂,骨相絕美,屬於那種略西化的,帥的極其有攻擊性的長相,看一眼就忘不了的那一種。
但是唐時錦認識他,倒不是因爲長的好看。
是因爲他一直在蔘湯蓮生。
一個皇帝的風格,對朝堂影響巨大,反正如今的錦臨朝,大家都很敢仗義執言。
有的是秀忠直,有的是真忠直。
這個徐霄壤,與湯蓮生是同科進士,他是江南名士,少年成名,也曾參與當初宮門請願,算是唐時錦的擁躉,所以對湯蓮生結交外邦的動作極其反感,天天各種參。
就因爲他沒有私心,一心爲國爲慶王……所以炎柏葳也只能是把摺子留中,不好處理。
唐時錦就問他:“這個誰出的主意啊?挺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