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快十點了,顧慕臻和溫柔離開溫家別墅後,江女士扶着溫老太太在花園裏散了一會兒步,然後扶着她上樓,張醫生過來給溫老太太又量了量血壓,進行了例行的檢查,便伺候溫老太太洗澡,睡下。
溫老太太換了睡衣,靠在了牀上,卻沒有睡,她讓張醫生把江女士喊過來,便讓她走了。
江女士本來還在奇怪,想着老太太不睡覺,把她喊來做什麼,陪牀?
來了才知道,老太太是有事與她說。
當老太太把她想說的事情說完了,江女士坐牀沿沒有動,好半天之後她才擡了擡眼皮,眼神裏有震驚,卻更多的是冷寒:“這是溫久展的主意?”
溫老太太睇着她:“不是,是我的主意。”
江女士忽地站起來,二話不說地往門外走。
溫老太太嘆氣,見她出去了,也知道她是去做什麼,溫老太太也不管,也不喊她,任她去。
溫老太太拿了老花眼鏡,從旁邊的牀頭櫃上拿了一本佛經,開始看起來。
江女士忍着怒氣出了溫老太太的臥室,可走出了老太太的臥室後,那怒氣就沒辦法壓制,她火大極了,走到溫久展的臥室門前,一腳將那木門給踹開。
嘭的一聲重響,嚇了溫久展一大跳。
他趕緊從牀上起來,心中其實隱隱地知道進來的人是誰,剛那一聲門響,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火氣極大。
除了江程心,這溫家的人,誰敢這麼對待他的門。
他沒鎖門,也是因爲知道今天母親跟心心說了這事兒,她一定會來找自己算帳。
起身還沒走到門口,江程心已經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她穿着睡衣,水藍色的真絲,帶子系在腰身上,顯得十分窈窕,長髮盤了起來,卻有鬆散的幾縷垂在雪白的頸子裏,誘人之極,還有她身上令人沉迷的香氣,她步履之間層層散開,又一層一層的鑽進溫久展的心肺。
她回來這麼久了,從沒進過他的臥室,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
這還是頭一回,她穿着睡衣,來他的臥室。
溫久展迎面看着她,邪心四溢,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握緊,卻忍着各種念想,張嘴問她:“怎麼了?這麼生氣。”
江女士一把伸手抓住他胳膊,將他狠狠地往牆壁上一甩:“你乾的好事,你還來問我?”
溫久展的後背撞在牆壁上,應該疼的,平時這麼一甩肯定不疼,可下午那會兒捱了老太太好幾棍柺杖,他剛洗澡的時候都看到身上到處都青了。老太太下手也真是重,他這樣身體結實的男人都被打出了青腫來,沒告訴張醫生,也沒人幫他擦藥,青腫還在,這麼一甩,正好撞上了那些受傷的地方。
溫久展疼的擰了擰眉心,卻面色不變,脣角還逸出一絲笑。
他擡頭看着面前怒氣衝衝的江女士,笑着說:“母親與你說了,讓你提供卵子,與我的精子配對,爲溫家培養一個孩子出來,是不是?”
江女士冷着臉說:“是你的主意,是不是?”
溫久展站直身子,走向她。
與她一步之隔了,溫久展垂頭看她:“是不是我的主意重要嗎?母親既與你說了,那就證明母親是同意了的。你只說,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江女士說:“你很清楚,我不願意!”
溫久展點頭:“是,你不願意,因爲我不是大哥。可你會同意,因爲你愛大哥,你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他唯一的弟弟一輩子絕後,更加不願意看到大哥深愛的溫家後繼無人!”
江女士聽着這話,渾身顫抖,她是氣的。
她怒瞪着他:“你故意的。”
溫久展看她一眼,退開,轉身走進臥室,坐在了牀上,隨手點了一根菸,沉默地坐在那裏抽着。
發半天之後他纔開口說:“心心,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都想……”
“閉嘴!”江女士厲聲打斷他:“你想的我不會給,也不可能給!趁早打消你的癡心妄想!”
溫久展抿着煙淡笑,他擡起眼皮看她,重重地砸了一口煙,這才隔着青白煙霧,笑着說:“我不是癡心妄想,我不能得到你,但我一定能得到你跟我的孩子。”
他夾着煙起身,又走回她身邊,看着她氣的通紅的臉,猝不及防的低頭,衝着她的臉吻了一下。
江女士嚇的尖叫,猛地往後狠狠一退,防備地盯着他。
溫久展好笑:“又沒對你做什麼,叫什麼叫,讓母親聽見了,她又要打我了。吻臉不是很正常嗎?在西方,這不是禮儀嗎?”
溫久展又退回牀邊,將煙摁進了菸灰缸,心情極好,掀了被子就重新上牀,身子一轉,背對着江女士,衝她揮了揮手:“你想留下,就過來與我一起睡,不想留下,就幫我把門關好,不要甩門,會嚇着我。”
江女士伸手死命地擦着被他吻過的地方,拉了門就轉身出去。
等門關上了,她又十分不甘心,故意將門又打開,狠狠地一帶,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溫久展:“……”
他轉身,看向門口的方向,隔了老遠,他好像都看到那門抖了三抖。
江大小姐發起脾氣來,還是一樣的恐怖。
溫久展看着那道門,又伸手摸了一下脣,雖然怕她發現,他吻的極快,但着實吻上了。雖然很短很短,可還是感受到了那溫熱的氣息,還有她臉上的香氣。
心心,你爲什麼不能把我當成大哥呢。
把我當成大哥,與我在一起不好嗎?
我會比大哥更加愛你,更加疼你,給你想要的一切。大哥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大哥不能給你的,我照樣能給你。
溫久展深吸一口氣,扯了被子過來,揉在懷裏,緊緊抱住。
江女士重新回到溫老太太的房間裏,溫老太太安安靜靜地讀着佛經,見她進來了,抵了抵老花鏡,將佛經擱在被子上。
江女士臉色不大好,衝溫老太太說:“你們母子倆算計我一個。”
溫老太太取掉老花鏡,拿眼鏡布擦了擦,衝新掛在鼻樑上:“怎麼叫算計你一個?你不同意,我跟久展都逼不了你,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若真算計你,跟你商量個什麼勁,還讓你大發雷霆,要我說,是你自己甘願被算計,才這麼氣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