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銀行轉賬的短信走出派出所後，郭利斯的腰逐漸彎下來，口中沒有聲音，但實際上已經笑得眼淚都往外飄。
郭利斯猛地揚天狂嘯：“蒼天有眼！”
他從兜裏掏出兩張紅色的塑料條幅，這是他在廣場賣藝時擺在小板凳兩側吸引聽衆的道具。
風裏雨裏，小郭廣場等你！
陰天晴天，小郭爲你心甜！
郭利斯看着這兩張條幅，心裏就一個感覺，噁心！
真他孃的噁心！
他攥緊條幅兩端，手背上浮出一條條蜿蜒的藍色光脈，光脈猛地一亮，條幅瞬間碎成幾百塊碎片隨風飄走。
“He~TUI！”
“爽！”
郭利斯春風得意地大步向前，他從來沒有走得這麼暢快過！
先走個虎虎生風！
再走個一日千里！
哈哈哈！
哈哈哈......呃！
“亂扔垃圾，罰款二百！”一名巡警面無表情地走到郭利斯前面擋住他的去路，“隨地吐痰，行拘一天！”
爲了防止傳染病蔓延，聯邦嚴厲打擊在公共場合留下體液的行爲。
聽到這話，郭利斯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他踟躕道：“警察同志，我不是故意破壞環境的，我就是太興奮了，咱能不能......商量商量？”
巡警冷着臉：“你說呢？”
郭利斯前腳才興高采烈地走出派出所，結果出門沒一分鐘就又哭喪着臉回去了。
大概過了三個小時，有人來找他。
咔——
一個模樣英俊的青年走了進來。
“最近過得怎麼樣？”
青年坐下，隔着鐵窗熟絡地問道。
郭利斯一臉激動：“組織來撈我了？”
這個青年是唐煊，他聽到郭利斯的話先是有些懵，回味了幾秒纔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組織’，他哭笑不得地說：“算是吧。”
他發現最近自己找誰誰就會出事。
找半夏的時候，半夏招嫖不給錢被抓；找郭利斯，郭利斯因爲隨地吐痰被行拘。
他要是找，不知道會不會也遇上麻煩......
這個念頭僅僅閃現了一瞬便消散了。
唐煊直勾勾地盯着郭利斯問道：“我來找你有正事。我問你，你們神祗陷入沉睡和斷絕了新神的誕生有關嗎？”
郭利斯沒有立即回答，反而狐疑地盯着唐煊上下看了幾眼，緩慢地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沒有跟你說嗎？”
唐煊察覺到郭利斯在懷疑他的身份，不過此時此刻他也無所謂了，擁有中子戰星做後盾，收拾一個淪落到廣場拉二胡的古神沒有任何問題。
“你不需要關心這件事，我問你答，不然你就一直在這裏關着吧。”唐煊淡定地說道，“隨地吐痰是行拘一天，阻礙公務可就沒期限了。”
郭利斯的眼神頓時變得猶豫。
他本來認爲唐煊的後臺是，但現在他已經隱約意識到唐煊或許騙了他，又或者唐煊對抱有某種不良意圖。
無論是被欺騙，還是捲入與有關的不明事件，他都不該繼續回答唐煊的問題，尤其是還涉及到了當年的大劫。
那件事是所有古神的恥辱。
然而......
他感覺唐煊不是恐嚇他，如果他拒不回答，真的有可能因爲這件事在牢裏蹲很久。爲了隱瞞一個神盡皆知的祕密而付出長時間失去自由的代價，至於嗎？
淡藍色的脈絡自鎖骨下的陰暗處往上蔓延，瞬間佈滿他的整張臉。淡藍色脈絡中閃爍着瑩瑩的藍光，彷彿有某種液體在其中流動。
郭利斯身上的氣勢爲之一變，一種來自頂級獵食者的殺戮氣息在這個小小的審訊室中瀰漫開來。
站在門外的警察忽然感覺自己喘不上氣，身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唐煊面不改色：“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
“可能是我太溫和，所以讓你對我有所誤解，凡人。”
郭利斯的聲音層層疊疊，傳進人耳中猶如深淵魔音，勾起人內心深處的陰暗與恐懼。
唐煊身體微微前傾。
昏黃的日光射進窗，灑到他身上。光線被他的鼻樑分割，在臉的另一側投下濃濃的陰影。
“可能是我太溫和，所以讓你對我有所誤解。”唐煊的目光變得深邃，以平淡的口吻吐出那個字，“神。”
剎那間，郭利斯感覺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他有些難以相信一個普通人類能給他帶來如此強烈的壓迫感，他彷彿不是在面對一個人類，而是在面對一個比他更強大的神祗。
郭利斯臉上的淡藍色脈絡悄然暗淡。
他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唐煊對郭利斯的問題置若罔聞，他看着郭利斯的臉，平靜的語氣充滿了力量：“你想好怎麼回答了嗎？”
郭利斯哽住了。
一如既往，就像那日在廣場上賣藝被唐煊找到的時候，他再一次摸不清唐煊的底細，自己的氣勢反倒在沉默中逐漸低了下去。
最終，郭利斯妥協道：“好吧，確實有關係。”
他身上的淡藍色脈絡黯淡下去。
積累信仰之力不容易，他現在只有小男孩一個信徒，不願意把好不容易攢出來的力量浪費在一個沒必要得罪的人的身上。
他纔不會說他怕了呢。
唐煊不再直勾勾地盯着郭利斯的眼睛，他把目光挪到其他地方，淡淡地追問道：“詳細說一說。”
他專程跑到這裏來和郭利斯面談就是爲了把他心中的猜測弄清楚。
當年古神的沉睡到底和有多少關係，做了什麼，爲什麼要那麼做？
是否......和終末有關？
郭利斯抿起嘴脣。
他有些心神不寧地擡頭向上看了看，沒有看到那張恐怖的面孔，這才稍微輕鬆一些。
“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郭利斯縮了縮頭，“我只知道好像發現了什麼祕密，這才斷掉了新神晉升的路。”
沙沙沙
唐煊認真地用筆把郭利斯的話記了下來，他擡頭問道：“祂沒對你們解釋嗎，你們就這樣放任祂肆意妄爲？”
他很好奇，當年的其他古神怎麼會放任做這種堪稱種族滅絕的事情？
“沒解釋，像祂那樣的強者不需要解釋。”郭利斯的眼底有些羨慕，“誰也威脅不到祂，所以祂完全不在乎其他神的看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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