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蔚藍眼神飄忽了一下,低了頭,“沒什麼,可能這裏的空調開的太低了。”
剛剛顧淮安看着她的眼神,那麼深邃幽暗,好像是能夠把她看穿一樣,她害怕極了。
而明明她自己對這場見面,已經演習了那麼多遍,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可是爲何她還是會那麼緊張。
顧淮安的態度也令人難以捉摸。
她總覺得他太過危險,以後還是少接觸比較好。
現在她無比懊悔,自己的好奇心。
因爲對從顧淮安的身邊,奪走白歆羽的女人感到好奇,而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
她有些慌不擇路的站起來,“我去趟衛生間。”
說着,她就直奔外頭而去。
厲衍爵蹙了眉頭。
這裏是高級貴賓室,都有專門配備的洗手間,她根本不需要去外頭。
她走得太急,他要告訴她已經來不及了。
他往自己西裝口袋裏摸了摸,正好摸出來了一袋香菸。
怕這裏通風不好,會讓白歆羽回來吸二手菸。
他便出去,找了樓梯間來吸。
只是——
他剛剛用打火機,將手裏的香菸點燃了,就聽到“咕咚”一聲。
一雙銀色的高跟鞋,從上方的樓梯滾落下來,掉到了他的腳邊。
他的手裏夾着香菸,往上面看去——
就看到一襲白色輕紗的身影,單腳一蹦一蹦的跳着下來。
看着她的身影,男人心口一窒,而鬼使神差的,讓他按滅了自己的煙,彎腰撿起了腳邊的銀色高跟鞋。
顧雨看到他撿起了自己的鞋子,有些尷尬,不由開口,“抱歉抱歉,先生,你能把鞋子,遞我一下嗎?”
隨着她的話出口,男人愣住。
她的嗓音,像極了白歆羽。
只需要一道聲線,就深深的攫住了他的心口。
他的呼吸一緊,疑惑探究的眸光看向她,“你是顧雨?”
看她身上的裝扮,很像是今天的主角。
顧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是。”
厲衍爵心底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其實他也好奇過,什麼樣子的女人能一下子抓住了顧淮安的心。
但如果這個女人,擁有跟白歆羽一模一樣的嗓音,他能夠理解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顧淮安還玩起來了替代品這種俗套的套路。
他沒有心思去評價顧淮安的所作所爲,只是——
他多看了顧雨兩眼,竟然發現,顧雨的樣貌和白歆羽也很像很像了,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厲衍爵不禁蹙了眉頭,顧淮安成功讓這個顧雨,膈應到了他。
他打心底有些反感。
顧雨有些小心翼翼的聲音,又傳來,“那個,先生,你能把鞋子給我一下嗎?”
顧雨有些緊張的看着厲衍爵。
她覺得這個男人,顯得有些古怪,不過她又看他衣着不凡,想必是這裏的貴賓。
所以,她就生怕唐突了他。
她說完,便咬住了脣角。
厲衍爵對上她有些怯怯的樣子,不禁心絃動了一下。
他往前走了一步,把她的鞋子,遞還給她。
“謝謝,謝謝。”顧雨趕緊道謝。
但一道灼熱的視線,還是落在她的神色。
是他。
她有些尷尬,她穿鞋的樣子並不雅觀,而男人也沒有迴避的意思。
她不禁微微擰了眉頭,現在的賓客,都這麼古怪的,不懂禮數的麼?
她越來越搞不懂這個世界了。
也是。
她從甦醒以來,對以前的記憶都沒有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尤其是人文社交方面,也不算很清晰。
對於這場訂婚,她是很緊張的。
比如她爲什麼來樓梯間,就是想要提前練習,穿着這雙細高跟走路。
這雙高跟鞋太細了,她臥牀休養了那麼多天,早就不適應高跟鞋了。
所以,她就讓阿盼守在樓道口,她自己在這裏練習一下。
誰想到,她竟然那麼菜。
沒有練幾步,就不小心把高跟鞋甩掉了,還掉到了他的腳邊。
因爲對方不走,她只好硬着頭皮,在他面前穿好了高跟鞋。
她也不好意思,在這裏練習走路了,尷尬的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厲衍爵看着她,眸子動了動。
她的動作挺笨拙的,可他對她一點兒都不討厭。
他的那份反感,只來自於顧淮安的操作。
他恍神了一下,才應,“好。”
顧雨也怔愣了一下。
她本來都沒有期望,他給迴應的。
沒想到,他還是跟她說話了。
這個男人也太奇怪了。
不過,她素來和人交好,點點頭,“嗯。”
說完,她就趕緊上樓,準備去找阿盼。
而就在這時,她腳下一個不穩,鞋跟直接崴了一下。
“嘶……”她疼的一個驚呼。
完蛋了。
她一定是第一個,高跟鞋都穿不好的訂婚新娘。
厲衍爵本來想走,但因爲她這一聲驚呼,下意識的回了頭,心口也狠狠揪了一下。
他不由得擰了眉頭。
這種情緒,怎麼說都有點不對頭。
他本想扭頭就走,但見她一個人好像很無措扶着欄杆,一臉的懊惱。
他下意識的就走了過去,對她伸出了一隻胳膊,“還能走嗎?我扶着你出去。”
顧雨看到他的“好心腸”,心底一熱。
這個古怪的男人,倒是心腸蠻好的,很熱心。
她小聲說了一句“謝謝”,就扶着他的胳膊,單腳跳了出去。
因爲硬走一下,腳還是會稍微有些疼。
她扶着他的胳膊,一跳一跳的,這樣就不會摔倒了。
厲衍爵不禁淡淡的睨了她幾眼。
顧雨和白歆羽終究是不同的,白歆羽穿細高跟已經如履平地,而顧雨像菜鳥一樣笨拙。
甚至,還有點兒可愛。
而想到這裏,男人就自責的蹙了蹙眉頭。
他怎麼可以誇一個複製品可愛?
複製品再可愛,也比不上他的白歆羽啊!
顧雨被扶出去的時候,守在樓道口的阿盼看到,趕緊跟上來,“顧小姐,你……”
厲衍爵把顧雨交到了阿盼手裏,拋下一句,“最好找專業人士處理一下。”
說完,他就轉身要離開。
他剛轉身,就對上了顧淮安深邃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