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丟又給她推了回去,還替厲衍爵回答了,“他不餓,他不喝。”
顧雨:“……”
她覺得自己裏外不是人了。
她沒有敢亂動,就跟大家一起大眼瞪小眼了。
等餐上來,要開喫的時候,丟丟就拿出手機拍照,開始自言自語——
“我給小咕咚發過去,饞死他。”
“嗯,搞定了,我再給舅舅發過去,讓舅舅來接我,還是舅舅最疼我了……”
話音剛剛落下,只聽得“咚”地一聲,厲衍爵蹭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往外走了。
顧雨緊張的看着他的身影,他似乎去收銀臺付完賬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顧雨不禁喃喃,“你爹地好像走了……”
丟丟放下手機,輕哼一聲,“走得好,我就是故意氣他的!小雨,看我聰明吧?”
顧雨不明,“爲什麼要氣他。”
“他讓我回家唄,又不趕走假媽咪,還要讓我回家,我纔不要!剛纔我也是故意提舅舅,讓他喫醋,喫醋他就生氣,就被我起跑了!”丟丟一臉的小得意。
什麼拍照給楚原燁之類的,都是假的,都是爲了氣厲衍爵的。
楚原燁最近工作那麼忙,根本沒有空管他,更何況來接他這點兒小事兒了。
顧雨那叫一個尷尬,“那好吧,我們先喫吧,喫完再說。”
不用再對着厲衍爵的話,那也是一種放鬆了,她還能好好的喫炸雞。
他們一大一小喫完後,顧雨就催着丟丟回家了。
丟丟打電話找了人來接他,顧雨就陪着丟丟等。
最後來的,是一個叫唐嫿的。
顧雨知道她。
她是白歆羽的左右手,現在在設計圈也有一些名氣。
而丟丟不忘給她們倆牽線搭橋,“嫿嫿阿姨,小雨是我的好朋友哦,她也會畫衣服的設計圖哦,你們都一樣有才!”
唐嫿聽後就眼前一亮,趕緊跟顧雨握手,還加了聯繫方式,說可以日後交流。
而顧雨本來以爲,唐嫿這話,是一些客套話,就是應付場面用的。
但她回到家後,才發現不是。
唐嫿有在微信上,跟她交流設計靈感,交流一些最近看設計風格的反饋等等。
她們兩個人就好像交往多年的朋友,那叫一個相當的默契,這一夜一直聊了好久,聊到顧雨眼皮子都撐不住。
因爲太累了,她倒頭就睡了過去。
睡夢中,各種亂七八糟的記憶侵擾,她就不停地跑,最後到了家門口。
打開門,有個模糊的人影就坐在裏面。
她高高興興地進門。
裏面人一驚,原本的臉陡然變化,怒目而視,“你是誰!滾出去!”
她被趕了出去,沒人願意讓她進門。
她用力拍打門,祈求裏面的人可以開門。
可是無論她怎麼敲,裏面都毫無動靜。
忽然,腳下一空,身體就墜入了無邊的黑暗。
“顧雨!”
一道聲音穿進來。
轟的一下。
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白色。
視線逐漸聚焦,聲音果然就在耳邊,側過臉,對上顧淮安的眸子。
“是噩夢,別怕,我在。”
原來是他。
她睜着眼睛,兩滴眼淚從眼角滑了下去。
夢裏她想要回家,卻被拒之門外。
他們不認識她了,還問她是誰。
那個家……
顧雨環顧四周,然後不自覺的蹙眉。
夢裏的家,並不是顧淮安的這個住處,她沒有見過。
難道是她以前的家?
她以前的人生裏,到底經歷了什麼?
是不是有人真的守在家裏,還等着她?
她越往後想,就越後悔答應跟顧淮安訂婚了。
畢竟——
她新生後,自己如同一張白紙,覺得能重來一次生活,很珍惜顧淮安,就答應了和他訂婚,乃至以後結婚。
可是此前她都沒有想過,她是白紙了,而她以前人生裏的那些人,他們還沒有忘掉她啊!
對他們來說,等待她也是一種煎熬吧。
她眸子氤氳起,看着顧淮安,張開嘴巴想說話,卻發現脣瓣乾裂,稍一動作就把嘴上的皮撕破了,嗓子也疼得厲害,難以發出聲音。
顧淮安會意,轉身端了水,先用棉籤給她潤潤脣,然後用勺子給她餵了水。
溫熱的水從喉嚨往下滑,瞬間潤溼了乾涸的喉管,讓她能勉強發出聲音。
“我……我好像夢到了一個家,你說,是不是跟我以前的經歷有關……”
顧淮安放下手裏的東西,擦了擦她的嘴角,“你太累了,容易做夢,夢裏的東西不是真的。
”
顧雨抿脣,知道不是這樣,頭疼得厲害,她能察覺到,自己本能的,對那個家的嚮往。
“你不好奇我的以前嘛?”她看着他問。
顧淮安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攥住了她的手,眸光深重,“你就是你,以前和現在都沒有干係了,我們好好生活就好。”
“目前我們和霍家的合作,已經上了軌道,顧氏也越來越壯大,等這一切穩定下來,我就好好陪陪你。”
她對他的事業,卻沒有絲毫的興致。
她只是看着他,說,“如果我說,我對自己的過去很感興趣呢?”
“……”
這一次,顧淮安沉默了。
她盯着他許久,剛要再說些什麼。
顧淮安一把捏緊了她的手臂,“顧雨,明天陪我回老家好不好?”
“回老家?”顧雨一怔。
他緊接着就說,“對,回顧家的老家祭祖,本來鄉下條件有限,我不想帶你去的,但最近……你胡思亂想比較多,我想多陪陪你。”
“我承認,最近自己是忽略你了,總是說陪你,也沒能抽出空來,這都是我的錯,我的疏忽,這次是個機會,就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吧。”
顧雨聽他這麼一個勁兒的跟她認錯,越發覺得,自己不該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想東想西。
她亂想,他就會責怪自己,十分的內疚。
而她,不忍心看到他難受。
好像在她面前,顧淮安永遠沒法做好他自己,他總是低她一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