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的上心，也太過了。
他這番話，明顯像是在表決心。
她也是用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跟他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爲你是厲衍爵，所以剛纔，在秦嫣然那樣侮辱我的時候，你一出來，就可以逼着她跟我下跪道歉，可是如果你湊巧沒有趕上呢？我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所以我根本高興不起來。”
“那不好嗎？我把我的勢給你仗着，我願意給你仗，我說過了，我會保護你。”他睨看着她，很認真道。
在醫院裏，對她說了要保護他，並不是一句空話。
顧雨不解地看着對方，她以爲他那句“保護”，是她自己多想了。
但聽他現在的意思，她好像並沒有多想，這裏頭確實有一些曖昧。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她疑惑地看着他。
他的眸光微微流轉，想做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自然很難理解，他這一顆心，都恨不得掏給她的心思。
“好了，喫菜吧，這些菜，得趁熱喫。”厲衍爵道，很是自然地給她布着菜。
顧雨看他很不願意說的樣子，覺得自己也逼不來他什麼，那不如趕緊喫完，好聚好散。
她便心不在焉地喫着，爭取趕緊結束。
而厲衍爵則是一直暗中觀察她，他所點的，那些白歆羽不喜歡喫的菜，她通通都沒有碰。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等兩個人喫完飯，她趕緊買了單，就要閃人。
厲衍爵及時拉住了她的腕子，“別急着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我怕秦嫣然再找你麻煩，我這麼做，也是負責到底。”他解釋。
若是在以前，顧雨會單純的信了他的話，覺得他對她心無雜念。
但經歷了這些，她不會還覺得，他沒有對她存別的心思。
看來，這層窗戶紙必須戳破了。
於是，她貝齒咬了咬脣瓣，垂下了眼眸道，“我覺得，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要避嫌，就跟我上次說的那樣，裝作不認識就好了。”
他深深的看着她，“難道DNA比對的結果，你也不在意了？不需要我來通知你？還是說，你在怕些什麼？爲什麼怕我？”
“我沒有怕，你別亂猜了，我們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也請你不要再幹涉我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了，你也看到了，你的干涉並沒有令我感到開心。”她試着掙他的手，他卻將她攥得更緊。
他的聲音沉下，“我問的是爲什麼，而不是你有沒有。”
換言之，他根本已經是篤定她在怕。
顧雨的心一顫，他這是看穿了她的害怕嗎？
這雙深邃眼眸，彷彿是要把她整個人都給看穿似的。
“因爲怕會變成習慣。”顧雨有些難堪地道，“有些事情，也許次數多了，會成習慣，可是當成爲習慣後，一旦不再如此了，那便會讓人絕望，所以我不想讓你出現在我身邊，也不喜歡你干涉。”
“怎麼，難道你絕望過嗎？按理說，你在顧淮安的身邊，應該挺好的。”他狀似隨意的一句。
她在聽到顧淮安講電話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在他身邊待不長了。
一切都是風雨欲來。
現在看似平靜，實際上只是暴風雨的前兆。
對着厲衍爵，她沒法暴露顧淮安，說出顧淮安的謀劃。
而其餘的，她什麼都做不了，能做的只有等待。
沒有辦法，她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只能聽之任之。
但她同時也深深的意識到，顧淮安不是她的依靠，而厲衍爵就更不會是。
所以，男人的承諾對於她來說，根本是無用的。
她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他的瞳孔微微一凝，臉色陡然繃緊。
顧淮安這個蠢貨，到底帶着顧雨過得什麼日子，爲什麼要讓她經歷絕望。
顧淮安愛她，爲什麼不能好好保護好她！
“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顧雨道。
只是厲衍爵並沒有就此退開，漆黑的眸子，依然定定的凝望着她。
過了片刻之後，他低喃着，“那如果我說，若是成了習慣的話，那麼永遠都會如此，不會再變，你還會怕嗎？”
顧雨怔怔地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面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在這一刻，跳動得異常地劇烈。
如果成爲習慣，永遠都如此的話......
他這話中的意思，他會一輩子爲她出頭嗎？
這算是他的表白嘛？
可是他有自己的妻子，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啊！
習慣這東西，還是不要有的好。
顧雨在心中，如此對自己說着。
她仰起臉，對上他的墨眸，“不要說了，做不到的就不必開口，我沒有當真，你也不要當真。”
倏然，她的眸子就是一頓，視線朝着厲衍爵身後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道人影，正朝着這邊走來。
“他來了。”她低語着說。
厲衍爵循着她的眸光看過去，自然也看到了顧淮安。
他的眸光落到顧雨的手上，而後鬆開。
顧淮安走到了厲衍爵的跟前，出聲道，“聽說厲少給顧雨出氣了，我代替她說聲謝謝。”
厲衍爵緩緩地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脣角微揚，“顧少消息夠靈通的，不過這不算什麼，我會保護該保護的人，是我很樂意的事。”
聞言，顧淮安的心中一震。
他的話像是話裏有話？
難道厲衍爵已經知道，顧雨就是白歆羽了？
他下意識的，惶恐的對上顧雨的眸，喚了她一聲，“顧雨，過來我身邊。”
顧雨被他叫到，後知後覺的走到了他的身後，被他護着。
顧淮安鬆了一口氣，不管厲衍爵是否知道真相，但顧雨是不知道的。
所以，她還會站在他的身後。
在此時此刻，她還是他的。
他不禁就將整個身子，擋在了顧雨的前面，讓顧雨避開厲衍爵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