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平時的秦非墨，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溫文爾雅。
在他身上，她好像看不到了數不清的謎底
“廢物”
厲衍爵看着他們一個個敗下陣來，冷眉一挑，指揮了自己身後的黑衣打手，“你上”
“是。”
黑衣打手對他盡職的彎了腰，然後就跨步起跳，上前從後面扒住秦非墨的肩胛。
秦非墨將力氣凝聚到肩頭，用肩膀劇烈一頂，將他頂開
黑衣打手反應也撕極快，趁機就穩準狠的擒拿住了秦非墨的右臂
從袖子裏摸出小刀，小刀在手中一番旋轉，旋即就在秦非墨的右臂上輕輕一劃，連同袖子在內，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
鮮紅的血液從肉裏滲了出來，很快染紅了裏面的白色襯衫
“不要”
白歆羽眼睜睜看着，秦非墨受了傷，瞪大了眼睛，瞳仁裏露出無盡的驚恐，聲音抖得幾乎語不成句，“不要繼續打了，我、我願意打掉孩子”
她好怕
怕厲衍爵真要秦非墨留下半條命
她的生活已經一塌糊塗，不想拖累其他人了。
秦非墨從未對不起她，她不想讓他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
秦非墨痛苦的捂住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堅毅的眸光，投向白歆羽，“不必管我，我”
“我心意已決，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你快走”她只能悲痛的隔着玻璃，對他大喊，“沒必要爲了我，搭上自己的半條命”
“沒了孩子，我也能活，我會努力堅強”\0
她屈服了，不願意再做反抗。
厲衍爵聽着她甘願打胎的話，眼裏卻越來越冷。
明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但看着他們如此護着對方，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
“既然你們決定，相互犧牲，那我給你們一個選擇”殘忍嗜血的話語，從他的薄脣間逸出。
不待秦非墨開口，白歆羽就搶先一步，說，“秦非墨，你趕緊回去，我不想牽連你”
秦非墨皺緊了眉頭，“不拼到最後一步，我”
“你沒有拼到最後一步，但你盡力了，如果你不走，我纔會一輩子不原諒你，更不會原諒自己”
說什麼，她都不願讓他留下。
艱難的說完，她的身子，便癱軟的墜到了地上，整個身體卻像是剛從冰窟裏出來，冷得打顫。
隨後，她就聽到，外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咬緊牙關，忍過一段時間，才踉蹌的站起來，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戶，看向外面。
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地上有一灘明顯的血跡。
那是秦非墨流的。
她看着，眼睛裏一陣刺痛
這一晚，厲衍爵再也沒有出現，也沒有人給她打開病房的門，她一個人枯坐了半宿。
第二天，白歆羽顫抖着腳步，拉開窗簾。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可她卻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冷。
那種冷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無論外面多熱，都暖不過來。
昨天那個小護士過來打開門鎖，推門進來，看到她的臉色，當即嚇了一大跳，有些緊張地問她，“白小姐，您沒事吧”
小護士被她說的，無言以對，只能抱歉的低了頭。
她看着小護士的樣子，心底苦笑。
醫院裏這羣人，也不過是聽命於厲衍爵罷了，她又何必爲難眼前的小護士，脣角牽起僵硬的笑容，“你是來帶我去手術室的麼”
“嗯。”小護士點頭。
她扶着牆角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深吸了口氣，說了一聲，“好。”
接着，就艱難的往外走。
來到手術室門口，就見厲衍爵一行人早就等在那裏。
徐巖看到她臉上的蒼白，不由也驚住，試探着問厲衍爵，“我看白小姐的臉色不太好，不知道適合不適合手術。”
聞言，厲衍爵也是眉頭一蹙。
她這弱不禁風的樣子，看起來確實不妙。
男人的心底有些軟化，出口問陳醫生，“如果推遲手術，會怎麼樣。”
陳醫生走過來，就說，“手術需要空腹，孕婦已經餓了一夜，臉色不好是正常的，要是今天不進行手術，下次還是需要不喫不喝撐一晚上，又讓孕婦受二遍的罪。”
厲衍爵也覺得，她的話有理，便不做他想。
白歆羽只是顫着步子，一點點的走到他的近前，眼神裏都是黯淡，“厲衍爵，如果我真因此，沒法生育，你會賠給我麼”
聽着，男人的心底，就是微微一顫。
她的眼眸裏，都是空洞無光。
這樣子，好像真不是裝出來的。
陳醫生看在眼裏，心裏一緊，連忙開口，裝出苦勸她的架勢，“孕婦最好放鬆一些，這樣手術的效果纔會好一些，總去想那些極端的情況，心態不好，只會對最終的手術效果不利。”
白歆羽聽着她這話，已經很確信。
這個醫生，早就被收買了。
她垂目，既無憤怒也無畏懼，只是淡淡說道，“陳醫生，你信因果報應嗎”
陳醫生微微一怔，有些慌了。
“如果真有因果報應，我的孩子，會找你索命。”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然後，手顫抖的擡起，撫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孩子，對不起，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陳醫生越聽越瘮人，連忙吩咐旁邊的護士，“趕緊給她換手術服，進行手術。”
白歆羽的身子，就被推着進手術室，眼底越來越絕望
而就在這時，她突然推開小護士，一個轉身，就撲在了厲衍爵的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你還沒說，你要不要賠給我”
她的手腳都在緊張的顫抖，那種抖動通過手臂傳給他，是如此的清晰和深刻，令他沒來由的心慌。
他對上她的眸，在那雙眼裏，看到的，是她無盡的傷心，以及憤恨。
如果目光能夠有形，他想他的身體，一定已經被她刺得千瘡百孔了。
但最傷害他的，還是她眸底的傷心
那股子的憂傷，令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