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訂婚這件事,算是了了。
喬安染喝了那麼重的藥,一時半會兒是蹦躂不起來了。
聽着他的話,厲老爺子惱火的用柺杖敲打地板,“毒藥是你弄的,你難辭其咎,到了現在,你連一點反省的自覺都沒有”
厲衍爵眸光淡漠,只是說,“衆所周知,她只是突發重疾罷了,難道喬安染說我下毒害她”
厲老爺子氣極了,瞪眼他,“她早被你的招數,嚇破了膽子,還敢指證你出來倒是你,搬弄這些東西出來,解藥就在你手裏,不是你做的,還能有誰。”
“長這麼大,還是令人不省心。”他不禁搖頭,嘆了一下。
厲衍爵繃着臉,“那毒藥,不是用在她身上,就該用在我身上。”
“你”厲老爺子聽他講出這種話,氣得眼珠子瞪得突出,“你還真想的出來”
“您一貫疼我,用在喬安染身上,總比用在我身上好。”厲衍爵站起來,“至於柔姨那邊,就勞煩您賠個禮、道個歉了。”
厲老爺子被他氣得,直接白了臉。
他疼在手心裏的寶貝孫子,竟爲了抗拒訂婚,自己用毒藥傷自己
叛逆。
忤逆。
罪無可赦。
可一想到,他差點就傷害到自己,作爲老一輩,他怎麼可能不心疼呢
“不要再有下次了。”厲衍爵眸間隱晦,擦身而過到他身邊,“下一次,就是用在我身上。”
“”
只一瞬,厲老爺子的臉色,便變得空前的難看。
他這是在威脅自己。
再有下一次逼他訂婚,他就親自服毒
他的孫子,這是拿命出來賭了。
爲什麼。
就爲了那個女人麼
想到這裏,他不禁嘆了一口氣。
那個女人,是他親自找來的。
結果卻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若是讓他重選一次,他必定不會再做這樣的選擇。
雨水淅淅瀝瀝,很快便霸佔了整座城,雨水橫流,雙手捂頭奔跑的人和車輪捲起水流的車,都急忙躲藏。
聽着白歆羽關心自己的發燒,秦非墨的脣角不禁逸出一抹苦笑,“歆羽,你不跟我回去,我怎麼可以一個人回去。”
“就算我高燒燒死在這裏,我也不願讓你,傻乎乎的一個人在這裏,接受厲家人的凌、辱。”
白歆羽聽着他口裏的“死”字,不由焦心的蹙了眉頭。
“不要這樣說,你先回去。”她將舉着的雨傘,往他那邊偏移了些,防止他再淋雨,“我再等一會兒,等不到我就回了。”
剛剛徐巖已經看到她來了,他一向做事妥帖,一定能把這些轉達給厲衍爵。
她不信,厲衍爵會那麼殘忍,不出來見她一面。
就算有千般的誤會,那起碼也要見見她吧。
秦非墨見她身上被淋到雨水,又將雨傘往她那邊推了回去,無奈道,“他如果想見你,早就出來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面對他的話,她確實無言以對。
可這顆心,總是在抱有一絲幻想。
她尚存希望,抱有僥倖。
白歆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抱歉的說,“我知道你關心我,不想看着我遭罪,可我跟他的事,不是一兩句能說得清的,我想等他,是我的決定,就讓我一個人等吧。”
秦非墨看盡了他的執着,“你當真爲了他,要豁上這麼多問題是,他根本不值得,你這麼付出。”
他看着,面前憔悴的她。
心痛到鑽心。
她的身上早就淋了雨水,已經溼了大半,這會兒精神狀態,已經很差勁了。
再這麼耽擱下去,她的身體遲早垮掉。
於是,他抓過她手裏的傘,爲她遮上,語氣加重,“聽我一句勸,你在這裏等着無濟於事,只要你身體狀況好一些,我就親自送你去找他。”
聽着他的話,她的心又是一抽,像被針紮了一樣,密密麻麻的疼。
秦非墨說,厲衍爵根本不值得,她這麼付出。
但
他何曾知道。
她這個人,也不值得厲衍爵那些付出。
她的腦海裏,已經有了開車撞厲衍爵的真實畫面
她就那麼殘忍的,朝他開車撞了過去。
從他身上,摸出u盤。
做完這一切,她瀟灑的離開了事發現場,臉上毫無愧疚,只有得逞的詭笑。
那時候的她,對厲衍爵是多麼的殘忍
令她都不敢相信,這真的是她
可事實上,事情已經這麼發生了
現在,她也開始相信,自己就是蘇蔚藍本人。
以前厲衍爵如何指證她,她都不信。
他認定了她是蘇蔚藍,但在知道那些真相後,還如此的包容她。
甚至,想跟她訂婚,跟她一生一世。
而她,回報給了他什麼呢
那樣的她,那樣的蘇蔚藍,根本不值得,擁有厲衍爵的好
她的眼淚珠子,像斷了線的珍珠落下來。
“我,不能”
她喉中哽咽,還未說完,只覺得頭頂一陣暈眩而來,腳下就是一軟,差點跌倒。
秦非墨及時扶住她的身子,就此將她抱住,心疼極了,“你這風一吹就倒的樣子,我怎麼能放心,不論你怎麼說,我都必須把你帶走”
“別”她的頭暈沉沉的,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卻沒有什麼力氣。
他已是下定了決心,直接將手裏的雨傘扔掉,忍住身上的疼痛,將她抱起來,“不要掙扎了,爲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你也必須跟我走。”
“孩子”她呢喃着,眼淚又不斷的落下。\0
她的孩子
她和厲衍爵的孩子
是啊,她得保護好他們的孩子。
這是他和她之間,唯一的牽絆了。
一時間,她忘記了掙扎,任由秦非墨將她抱上了車。
雨幕裏,載着他們的車子,開始發動,漸漸駛離
與此同時,厲衍爵從大廳裏闊步走出來,他看向眼前惱人雨勢,不由蹙了眉頭。
眸光,不由停留在,正在駛離的一輛車上
不知爲何,他隱約覺得不太對勁。
但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