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厲家講道義,不能只針對喬安染,白歆羽也是受害者,她不是蘇蔚藍,也沒有撞我,卻揹負上蘇蔚藍的罪過,她是冤枉的。”說到後處,他的心情顯得急切了些。
“所以,厲家同樣對不起她,我們不能厚此薄彼。”
說完,他就感覺到,厲老爺子按在他肩頭的手,加重了力道。
老爺子看向他的眸光,深沉而複雜,“你真拿得準,白歆羽不是蘇蔚藍”
“我肯定。”他略有猶豫,但還是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只有這麼說,才能庇護她。
而老爺子,則是卸下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愛憐的眸光投到他的腿上,嘆了一口氣,“無論是白歆羽還是蘇蔚藍,她都該慶幸,你的腿還好好的。”
“爺爺,我”
他還想說什麼,老爺子卻阻止他說下去。
“你和白歆羽的事,在你母親那裏不可能,在我這裏也不可能。”
“你母親爲厲家操勞了這麼多年,我這個老頭子,要是不跟她統一意見,豈不是顯得太沒人情味了。”
男人聽着,垂在身側的手捏緊,漂亮地薄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白歆羽在接到秦非墨的電話後,便同他一起前往,老教授的家。
一座中式的庭院,青瓦粉牆、木門銅鎖,佈局精妙,移步異景,別有洞天,不失傳統韻味的古色古香。
穿過曲觴流水,沿着樹林小路往前走,便到了老教授的書房。
老教授戴上了老花鏡,將疊的整齊的藥方,從抽屜裏拿出來,“藥方我看了一遍,確實沒有什麼問題。”
而後,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請她入座,“坐。”
只有一把椅子,秦非墨讓白歆羽入座,自己站在她的身後。
“但有一點,可能要注意下”老教授看她坐好,深深的望了她身後的秦非墨一眼,扶了扶眼鏡,“白小姐,能否讓我先替你把把脈。”
“好。”
老教授給她把了脈,擡眼,“你體內的寒氣很重。”
“是,我已經在調理了,前幾天剛從醫院抓了幾副藥回去,這兩天都一直堅持喝着。”
老教授越往後聽,越是蹙眉,他略一思忖,嚴肅的看向她,“那問題,就出在你體內的寒氣上了。”
“怎麼回事。”
她聽着,一顆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無比的緊張。
老教授的臉色愈發的沉重,“你的這個藥方,是補藥,但這其中有三味藥物,混雜在一起,會能激化你的寒氣,寒氣重的人,不適合用這方子。”
“現在你的寒氣已經被激化出來,往後只會更加劍拔弩張,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白歆羽聽着,只覺得手腳冰涼,“難怪”
她徑自喃喃,難怪她明明有好好喫飯,可檢查結果卻現實,孩子的吸收不好。
原來都是因爲這寒氣。
聽着,白歆羽只覺得自己的血管都像是被放進了冷凍庫裏,渾身冰涼,手指止不住的輕顫着。
她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方子哪裏來的
是薛卿柔
她在復仇替喬安染復仇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捏住,手背青筋暴起。
後面教授說了什麼,她都沒有聽清楚,只覺耳邊轟隆作響,整個人都亂了方寸。
直到秦非墨過來,蹲下了身子,按住她的手,他將掌心裏的溫暖,傳達給她。
“教授,您這邊看有沒有什麼法子。”
教授嘆了口氣,“我只能儘可能的幫助調理,但估計收效甚微,白小姐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您的意思是希望已經不大了”
她死死咬住脣角,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教授也是無奈至極,“事已至此,我只能實話實說,眼下安全的法子,不一定能立時見效,有個能立竿見影根治的法子,又太冒險,大人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那是什麼法子教授,麻煩您告訴我,您有什麼要求儘管跟我說,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您”
聽到教授的後半句,她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忽然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虛軟的身子,一下子就從椅子上滑脫下來,卑微乞求的看向老教授。
“鋌而走險的辦法倒是一個,就是鍼灸,你要喫不少苦,過程很艱難,很少有人能熬得住這個苦頭。”
“鍼灸”她捕捉到了希望,頓時眼前一亮。
“不錯。”
“很痛我也不怕,只要能保住這個孩子,我就能忍住。”她迅速下定了決心,臉上堅定。
“之所以說這個法子鋌而走險,就是因爲孩子在這個過程裏會有風險,我這邊勸你謹慎考慮。”
“”
聽着,白歆羽的呼吸就是一窒。\0
她從來不怕喫苦,但她不能讓孩子如此冒險。
她開始猶豫了
秦非墨擰着眉頭,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將白歆羽從地上扶起來,然後跟教授說,他們需要再考慮一下。
教授深以爲然,留他們喝杯茶再走。
但秦非墨見白歆羽的狀態不對勁,便提出先帶她離開。
白歆羽像是行屍走肉一般,跟着秦非墨,一步步地往前走。
她的胸口沉甸甸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一般,每一步都擡不起腳,艱難無比,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秦非墨陪着她走過曲水流觴,出了院門,停住了腳步。
他回了頭,深深的看向她,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才說,“歆羽,你有沒有想過,把這個孩子拿掉。”
“不”聽着他這話,白歆羽身子一晃,她如同看到魔鬼一般,迅疾的後退一步,對向他的眸裏盡是不可思議,“你怎麼可以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