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就氣狠狠的掛斷了電話
白歆羽聽着她氣憤的叫囂，臉色也驀地一白。
她心裏清楚的知道，白晚晴是見不得她好，故意用這種話來刺激她的。
但實際上，她更清楚，白晚晴說這種話，不是空穴來風。
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在厲衍爵幫助下，纔拿到的。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不要她了。
她的生活，將是一片灰敗。
這也是爲何，自己這兩天因爲他的若即若離，變得那麼患得患失。
這麼久的日子以來，因爲厲衍爵對她的保護，她已經忘記了，怎麼去“獨立”，怎麼去獨自生活。
她太依賴他了吧
這明顯不是好兆頭。
也許她挽留厲衍爵，已經是本末倒置。
先自立，纔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想通這一點，她決定不再強留他在自己身邊，放他而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從陽臺裏走出去，只見那桌旁，已經空無一人。
明明之前，他還在這裏喫東西。
她的心底一緊，卻也不死心的，一個一個房間去尋他。
淡淡的清香沁入她的鼻間，她才注意到，房間裏點了薰香。
只是這香氣，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但眼下，這不是最重要的。
每一個房間裏，都沒人。
他已經走了。
習慣性驅使，她直奔門口，她就是想看看，厲衍爵是否在外頭
興許他怕打擾到她，在外面講電話了呢
她打開門，只見一個頎長的身影，朝着她這邊而來。
水晶燈打下來光線，籠罩在他的頭頂，令人看不清他的臉孔
她怔怔看着，眼見他邁步越來越近，才得以看清楚他的臉。
“顧淮安”她驚訝，沒想到在這裏能看到他。
顧淮安面帶微笑，衝着她而來。
“你怎麼”
“碰巧遇到他，他讓我送你回。”顧淮安解釋來意。
“”
聽完，白歆羽一陣沉默。
不用她放他走，他也找機會走了，還讓顧淮安來接他。
厲衍爵這是什麼意思
她心思苦澀，苦笑的勾了勾脣角，“好，你進來吧，我喫點東西就跟你一起走。”
“嗯。”
顧淮安跟在她後面，隨着她入了套房內。
他嗅到室內的香氣，眸子深了深，但也裝作無事的樣子，坐到了一邊等她。
白歆羽又坐下，吃了點東西，卻覺得頭頂越來越睏倦
漸漸地，眼皮子都撐不住了。
她很困，很想睡的感覺。
再後來，她的意識支撐，盡數散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沉重的掀開眼皮，身下鬆軟的牀鋪，卻也覺得渾身疲憊。
她試着起身，只聽得“唰”一聲，伴隨着厚重的窗簾，被拉開的聲音，一抹光亮刺眼而入。
她不禁用手背捂住眼睛，避開強光的刺激。
可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朝着她籠罩而來。
她對上他陰鷙的眸，下意識的後退身子
不料，手觸上一抹硬實。
這感覺，像是男人的胸膛
她一怔，失神的回過頭去，就見顧淮安裸着胸膛，就躺在她的身側
這
這是什麼情況
腦袋“轟隆”一聲，就此炸開
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前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雙眸陰鷙地盯着她，冷冷地開口，“白歆羽你就這麼急於證明自己的魅力”
她對上恐怖的眸，早已亂了分寸。
她是什麼都不知道
自己怎麼就突然那麼困，醒來後，就跟顧淮安躺在一張牀上。
顧淮安聽到聲音轉醒，看到他們的對峙。
“抱歉。”
在慌亂中，他穿上自己的衣服。
厲衍爵眸色厲着，眼底瞬間仿若颶風掃境後的森冷，眸子直直的盯着她隆起的腹部
“這孩子到底是誰的種”
“什麼。”
她震驚，就此愣住。
“你是把哪個男人的孩子，賴到我頭上”他的眼眶紅着，死死的盯着她，眼中愈發深邃暗沉，手上越來越用力
“不、不是，這就是你的孩子啊，我”她完全凌亂掉。
他怎麼可能懷疑，自己的孩子呢\0
不想，男人下面的話，便將她打入了地獄
“你問我爲什麼反常，那我就告訴你”他的眸底越發的冷鷙，“我懷疑，他根本不是厲家的種”
她徹底慌亂掉，喉嚨裏泛着苦澀，哀求般的看向他，“他是你的孩子。”
男人繼續冷笑，“那現在是怎麼回事你以爲，我會信有些事，不必說透了”
說完，他冷狠的鬆開她的手，徑直往外走去
“”
她呆愣在原處，瞳孔毫無焦距。
心就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樣，只覺得自己的血管，都像是被放進了冷凍庫裏，渾身冰涼，手指止不住的輕顫着。
顧淮安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她，沒有出聲。
她只是聽着，厲衍爵的腳步聲漸漸變小，最後消失。
這一次，他是真的一去不回了。
他不信她了。
就這樣拋棄了她，拋棄了他們的孩子。
她眨了眨眼，眨去眼底的淚霧，倔強的從牀上起身，看向顧淮安。
顧淮安觸上她的眸光，有些慌亂的躲閃。
她將這些通通看在眼底，只覺得脣間更苦了
她拉了拉衣角，去找了自己的手機和包包，不再管他，朝外而去。
剛醒來的時候，她是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現在，她明白了。
醒來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完好，顯然只是跟顧淮安在牀上躺着，什麼也沒有發生。
而顧淮安的反應，也驗證了這一點。
到底是誰搞了鬼
是顧淮安
她快速的往前走，不敢做一些的停頓，就怕自己停住，會傷心會難過。
顧淮安追上來，跟她擠進同一部電梯
“爲什麼要跟上來。”她冰冷着聲音，咬牙瞪向他。
顧淮安看向她的眼神裏，都是歉疚，“抱歉。”
“抱歉什麼”她死死咬着脣角，咽回去心底的苦澀，受傷的看向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抱歉我的私心。”他愧疚的看向她，“我會補償你。”
聽着，她的心底冰涼一片。
他這是實打實的承認了，是他做的。
“爲什麼要這樣做”她瞪向他，眸底都是幽憤，“明明之前，你假裝的那麼豁達，但你一有了機會，怎麼就”
說到後處，她說不出來了。
脣齒間，都是艱澀，難受得緊。
他沉痛的看向她，眼底布着血絲，盯着她好久
就在這時，“叮”地一聲，電梯開了。
白歆羽搶先一步走過去，顧淮安見狀，連忙加快步子，從後面拉住她的腕子，然後深深的抱住她，“只要這一段時間就好了，我只奢望，這最後的一點時間。”
“我以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份，請求你的成全”
他的下巴，就擱在她的肩膀上。
每一句，都在乞求她的憐惜，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
“治不好了，沒有什麼出路，最後的時光，我想和你在一起。”他的脣齒間，泛着濃濃的苦澀。
她沒有推開他，只是眼眶紅着，沒有話來回應他。
如果是出於這個想法，她沒法痛斥他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更沒法罵他。
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他想要“她的陪伴”。
這一點，她能給他。
他朝着她索取，方式用錯了。
但對着一個將死之人，她責怪再多，有什麼用呢
她將他從自己的身上推開，沉冷着一張臉，繼續往前走。
他就緊緊跟在她的身後，道，“在我去了後，你的時間都是他的。”
又聽他這麼泄氣的話，白歆羽定住腳步，回頭怒眸瞪向他，“如果連你都放棄了希望，旁人怎麼拉你，都沒法拉出來，就算我也沒用”
“你今天自私的做了這一切，徹底毀了我跟他，你怎麼就知道，我跟他以後會和好我討厭你爲自己做的惡事，這樣找藉口”
她怒着，想說更傷人的話。
卻也沒法說出口。
顧淮安的臉色越來越白，她看着也替他難受。
“是我對不起你。”他脣角發白，堅持着跟她道歉。
她吸了吸鼻子，強行壓住自己心底的委屈，對着他冷笑，“道歉有用麼這麼齷齪的手段，我以爲只有林映汐這種人能用得出來顧淮安，你終究讓自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你最對不起的，就是你自己”
已經說不清，是有多少次，他令自己失望了。
她氣憤着，一把將他推後，然後就轉頭走掉。
白歆羽回到住處，靜茹幫她拿了拖鞋換，朝着她咧嘴傻笑，“歆羽姐，你的哥哥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呢。”
聽着，她的手就此攥住，面色再度冷起，“什麼哥哥”
看着她無比嚴峻的神情，靜茹也是一慌，連忙戳了戳前廳裏，“就、就是那裏坐着的人”
作者題外話：3000字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