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秋被他看透,眼神低垂下去,“是,我也不否認,從小我一直願意讓着姐姐,她喜歡錶現,喜歡出風頭,我便讓着她。”
“但也因爲這樣,我整個人活得,比平常人要淡泊幾分,也輕鬆了幾分,姐姐也願意成全我的生活,我一方面也很感謝她,雖然我知道她錯了,但我希望,作爲家人,我們多包容她一點。”
她很清楚,若是讓沈佳容手上沒有了權勢地位,那會像是殺了她一般,令她難受。
那種感覺,就好比是魚兒沒有了滋潤“她”的水。
“包容了她這麼多年,已經夠夠的了。”男人眸光晦暗深邃,微蹙了眉頭,深深的看向她,“是你們一個個的,把她保護的太好,所以我這麼做,才顯得殘忍,但小姨你,也應該也想一下,這麼多年,我們是太慣着她,才放縱了她,到了今天的境地。”
“這些爛攤子,無論是和風眠的恩怨,還是沈家的爛攤子,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別人。”
沈繁秋被他的話擊中,回想起過往的歲月。
她對沈佳容有縱容,總覺得有些事,讓一下就過去了。
所以在沈家,沈佳容是獨寵於一身,受不得一點的挫折。
厲霆霄出軌,找了別的女人,沈佳容該憤怒,但她作天作地,折騰出來了很多事。
雖然這些,已經被歲月掩蓋了。
而現在,沈佳容遭受的反噬,也是性格決定命運了。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被她硬生生的憋了下去,她聽見自己沙沙的聲音,對他說,“我明白了,沈家的兒女,就該擔負起該負的責任,我會去勸她。”
“嗯。”厲衍爵微微頜首,轉身欲走。
沈繁秋又想到什麼,對着他補了一句,“改天我親自登門,正式跟風眠道歉。”
厲衍爵腳步頓住,淡淡應了句,“您自己決定。”
“好。”沈繁秋忙應。
在厲衍爵目送離開這裏後,沈繁秋便進了沈佳容的病房。
沈佳容看到她,就立馬緊緊抓住了她的手,給沈繁秋控訴厲衍爵的所作所爲,告訴她,厲衍爵的罪行如何的罄竹難書,他又是如何的對不起沈家。
沈繁秋聽完,去拿了紙巾,給她擦拭眼角的淚水,然後緩緩開口,“姐,我後悔了,是我們沈家人太無用,才讓你承受這麼多。”
“但現在的結果,也沒有什麼不好,以後咱們家裏的人,就安心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沈佳容聽着,一把握住沈繁秋給自己擦拭淚水的手,瞳孔緊縮,“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咱們沈家要完蛋了,你還小日子往後我們的榮耀,我們的體面,我我以後怎麼在厲家立足”
“榮耀和體面不重要,只要心裏願意放下,那就好了,我陪你走過這段時間,真正走起來,那條路沒有那麼難。”沈繁秋反握住她的手。
沈繁秋理解她的顧慮,想了下,把真相說出來,“其實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星遙早已經跟席司謹離婚了,是她提出來的,她不願意過那種將就的日子,所以自己跳出來了,往後她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這兩天她就在我那個花店幫忙。”
“她也一直拜託我瞞着你,就怕你知道她離婚,去擔心她,怕你憂思過重,纔沒有跟你說,現在到了這一步了,也該說出來了。”
沈繁秋深吸了一口氣,緊握住她的手,“你看,星遙都能跳出來,重新過生活,我們爲什麼不能以前,我們都是你的拖累,以後不要這樣了,我和星遙,都不想拖累你的人生。”
“厲家全都是阿衍的啊,你是生養阿衍的人,他一定會好好對你。”
沈佳容深深的蹙眉,使勁掙扎,掙開她的手,“別說了,他跟我根本不是一條心,他怎麼可能管我”
“他已經聯合了外人,來對付自己的親媽,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他恨不得狠狠的甩開我”
她陷入到無盡的恐慌當中,臉色一陣蒼白,身子落魄的倚靠在牀頭。
她原本擁有的所有信念,都隨着沈家的倒下,而被摧毀掉。
“如果他不跟我們一條心,他也不必去收拾瀋家的爛攤子,你們只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沈繁秋安慰,“再說了,風眠也不是外人,阿衍這輩子,只可能娶風眠,風眠就是你將來的兒媳啊。”
“兒媳婦”聽着這三個字,沈佳容就是咬牙切齒,“我就是死,都不能讓她進這個門”
“”沈繁秋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恨風眠。
“姐,你別這樣。”她上去,深深的抱住了沈佳容,“我們從長計議好不好我去幫你跟阿衍談,看你們怎麼樣才能和解。”
“我們錯了就是錯了,我陪着你,先去跟風眠道歉好不好其他的事都另說。”
聽到要道歉,請求風眠的原諒,沈佳容更加的抓狂,將她一把推開,手指指向門口,“滾你給我滾”
沈繁秋還想要勸幾句,但是迎來的,都是沈佳容的歇斯底里。
爲了不刺激她的情緒,她只能離開。
這裏缺照顧沈佳容的人,她不放心,就去聯繫護工。
厲薇安在消防通道,跟陳淑麗打完電話,說了幾句體己話,返身回來,就撞上找護工的沈繁秋,然後將活計包攬到自己身上。
她到了沈佳容的病房,就聽到了沈佳容在瘋狂打電話,聯絡慈善上的事務。
她的眸子眯了眯,就拿出手機,把自己得到的信息,迅速發給了風眠。
風眠收到厲薇安的短信,脣角不由微微勾起。
看來,沈佳容想要通過自己的“慈善人設”,再來一個“東山再起”。
倒是一條很好的洗白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