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別墅,燈火通明
她讓唐嫿留在車裏等着她,然後帶着兩個保鏢過去,按了門鈴,很快就有專人過來,親自給他們開門,並且引導他們進去前廳。
她就站着等人,沒有入座。
這是她的習慣了,若是坐着,總覺得出不來那種氣勢。
她不像厲衍爵,連坐着都能不怒而威,渾身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勢,無比的壓人。
就這麼不自覺的,她又想起了他。
等她意識過來,就有些懊惱了。
不該這樣的。
不然她一輩子,都要活在他的陰影當中。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等待。
沒有多久,她就看到,那人穿着深藍色的絲綢質地睡衣、戴着金色細框眼鏡,從樓上走下來。
看到他的臉,風眠就不自覺地繃直了身體,眸光閃了幾下,渾身不自在。
雖然已經做好了,這個故人就是他的準備
可是真正見到,還是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將手背到後面,雙手的手指握緊,指甲嵌入到手心裏,抖擻起精神,迎上他的眸光。
“別來無恙。”他走到她的面前,嗓音低沉磁性。
風眠也對上他的深眸,也說了一句,“別來無恙。”
這不是客套話,因爲秦非墨看起來,就是無恙。
大致上,沒有什麼變化。
只是臉部的線條,比以前硬朗了一些。
大概是,因爲他瘦了一些吧。
看起來,他確實是瘦了。
但身上的紳士和斯文的氣度,並未改變。
“請坐。”他邀請她入座。
風眠站着不動,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諷刺,“我不坐了,你有話直說吧,我不喜歡跟你繞來繞去,更沒有時間跟你玩什麼貓捉老鼠的遊戲。”
五年前,因爲她太過於相信他,而在他身上吃了大虧。
現在她長記性了,不想跟他兜兜轉轉,就來個直接的。
“我今天來這裏,也不是想跟你玩貓捉老鼠,再說了,我早就沒有那個資格,跟你們玩這個。”他的脣角扯起一抹僵硬的微笑,看向四周,“你沒有發現,我這是被軟禁狀態麼”
風眠聽他這麼說,回想了一下,自己來到這裏的狀況。
貌似還真是,她見到不少人在站崗。
當時她也有些後怕,覺得倆保鏢帶少了,但幸好,她通知過唐嫿,只要她進去一個小時沒有出來,就會立即報警。
“誰軟禁你。”她漆黑透亮的眸子,就是微微一眯,問他。
“除了厲衍爵,還能有誰。”他扯起脣角,然後又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吧,我答應他對你講出真相,我肯定會說,但不是現在。”
她的神情一繃,瞳孔一縮,“那是什麼時候秦非墨,我沒有那麼多閒心,跟你兜來轉去”
“坐吧。”看着她如此敵視自己,他的臉上劃過一抹落寞,說,“我已經通知了厲衍爵,他就在來的路上,我要把真相講給你倆聽。”
“所以,他到了的話,我就會講出來。”
然後,她就拿出手機,給唐嫿發消息,告訴她,一個小時,按照厲衍爵進來以後算。
唐嫿回了她一個“收到”,她便放心了。
然後,她擡眸,就對上了秦非墨的深眸。
他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生怕錯過分毫。
在五年前,她不是沒有見過,他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但她明白,他找尋的,不過是那個蘇蔚藍罷了。
而她,是白歆羽,是風眠。
絕對不是他心心念唸的那個蘇蔚藍
她反感的,將身子一側,然後繼續低頭玩手機。
她選購的這款手機上,有一個內置的小遊戲,她打開玩了兩把,還挺好玩的。
在她玩了大概四把以後,厲衍爵終於趕到,他就坐到了她的旁邊
風眠看着,剛想要挪一挪身子,遠離他一點兒。
但厲衍爵早看透了她的心思,先她一步,往旁邊挪了一下。
於是,她便沒有動。
秦非墨就坐在他們的對面,看着他們,微嘲着開口,“看來過了五年,我還是沒有資格坐到她的旁邊,她的旁邊還是你。”
“看來,這些都是命中註定,我再掙扎也沒什麼用。”
厲衍爵根本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風眠,說,“五年已經過去,丟丟也已經長大,我會陪你接受,當年的現實。”
風眠蹙眉,“”
他搞不懂,厲衍爵在說什麼。
而秦非墨已經在此刻起身,來到厲衍爵的跟前,對上他的深眸,“厲衍爵,該接受現實的是你我。”
“我勸你不要耍花招”厲衍爵的眸,危險的眯起
秦非墨從旁邊端來了茶水,爲他們斟茶,一邊就道,“帝盛酒店的真相,根本不是我當初跟你說的那樣,我只是使了一個煙霧彈罷了。”
“當年,我確實去救了歆羽,但歆羽並沒有跟我走,她是自己離開,上了你的車,自始至終,她根本就沒有進我的房間,酒店裏的監控都是由我提前毀掉的。”
“而喬安染不過是路過了你的車,不小心弄丟了手鍊罷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跟你發生過關係,無疑的,歆羽懷的孩子就是你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聽言,厲衍爵的眸子一下子變得猩紅,一把攥住他的手臂
“哐當”一聲,茶盞撒了一地,滾燙的水花濺起,灑在厲衍爵的身上
可是他感受不到,一絲一毫滾燙的疼痛
心底的痛,已經足夠將他湮滅
秦非墨迎着他的怒眸,還沒有等他開口說什麼,厲衍爵的一個拳頭,就朝着他揮過來
他的臉上捱了一拳,連同身子都被打偏掉
身子栽倒在地
他的嘴角,被打出血來,但他沒有去抹,而是諷刺的看向厲衍爵,“打吧,這是我欠你們的”
白歆羽就坐在原處,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她聽到了什麼
原來,在五年前,厲衍爵根本始終都沒有相信,她懷的孩子是他的。
反而以爲,孩子的親生父親是秦非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