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是人皮剪裁
陳陽目光掃過，看的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是縈繞不散，在整個無量山莊到處充斥着的魔意。
什麼交換？
什麼享樂？
皆爲虛妄。
這裏赫然就是這個黃昏世界魔意的匯聚之地，踏入此間者，不管如何選擇，都是入了魔。
真正付出珍貴東西，以爲是交換的也好；
付出一根頭髮，自以爲佔便宜的也罷。
只要享受了此地提供的東西，就是入了魔，再也走不出去，最終成爲血、肉，爲他人所享用。
“前一處的白銀門戶裏，是妖念。
妖想要把人當成畜生豢養。”
“這一處，就是魔念。”
“無聊，無趣。”
陳陽掌心處的諸天輪迴盤不住地擴大，恍若一個無底的海眼，將周遭的空間一起吸入其間。
山莊裏存在的一切都在扭曲，在咆哮，陳陽卻沒有多看上一眼。
他雙手插到放大到了一人大小的諸天輪迴盤，左右一撕。
“嗤啦”
裂帛般的一聲響。
整個世界彷彿都被他徒手撕開。
陳陽回望了一眼這個末日黃昏，魔念深重的世界，哂然一笑，舉步邁入撕開的空間。
在他身後，整個世界都像在破碎了一般。
“玩夠了沒有？”
陳陽腳步踏入，赫然已經站在後花園，前面是書房裏面燈光溫暖。
周遭花木清香，有清風徐來，無不透着乾淨的味道。
與妖念與魔念浸染的兩個門戶後世界相比，就是放個屁，在此刻的陳陽看來都是乾淨的。
“嘎吱”
書房的門洞開，朱家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他拱手爲禮，“不過一玩笑罷了。”
“夜深，剪燭溫酒，正可對談。”
“請。”
朱家伸手延請。
陳陽哂然一笑，昂首踏入書房。
書房之中，有一樹墩削成的棋盤，上面縱橫十九道，落子黑白，似乎在陳陽到來之前，這朱家縣令正在閒敲棋子落燈花。
陳陽隨便選了一方，跪坐下來，拈起棋簍中的雲子，在手上把玩着。
朱家從邊上一直溫着的酒壺中倒出兩杯美酒，一杯持手上，一杯遞到了陳陽面前。
“先生有興對弈否？”
朱家抿了一口美酒，笑問出聲。
陳陽撇嘴，隨手把手上的雲子落到了“天元”位置，哼了一聲：“到你了。”
“呃~”
朱家感覺自家的雅興都餵了狗。
陳陽這一落子天元，首先就把他那邊棋子的大龍最後一個眼位堵死了，那還下個毛毛，人都自爆了。
“罷了。”
朱家棋子扔回了棋簍裏，搖頭嘆息：“看來先生是餘怒未消，這棋不下也罷。”
陳陽端起美酒在鼻前嗅了嗅，噸地一聲，將酒杯重重地落到棋盤上，冷冷地道：
“陳某此來，本以爲縣令大人是如那尤大娘子，爲龍君恩德而來。”
“現在看來，大謬不然啊。”
陳陽腦子裏這會兒還在回放着妖念、魔染世界裏的一幕幕見聞，那種荒誕與怪異，讓身而爲人的他很是膈應。
這毫無疑問就是這位縣令大人的表態。
他對生民，對人族，對妖魔的觀念與態度，和龍君截然不同。
陳陽雙手按在棋盤上，沉聲問道：
“縣尊大人，此來龍門，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