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當然同意爲了科學事業做出貢獻的事情,我當然全力支持”
沈節巴不得不做五礦段的項目,誰都知道那裏的工作不好做。
“好,那麼五礦段由碩信來做。”羅啓發直接拍板定了下來。
他拿起桌上一張包括了五礦段的地形圖,遞給許恆強。
這個舉動是一個儀式,算是最終確定了下來。
“我做二礦段,行不行”王大勝笑呵呵的朝沈節說道。
最近這段時間,福磷集團旗下的勘查公司在做一礦段礦體邊緣勘查工作的時候,也已經順便做了一些二礦段的工作。
二礦段的項目,有些東西直接就可以拿來用。
“好”
沈節應了下來,“王老闆真是好眼光。”
“我們小公司,跟你們望山這樣的大公司沒法比。”王大勝哈哈一笑,從桌上一把抓走二礦段的地形圖。
沈節也收起了剩下的兩張地形圖。
“我也不耽誤大家時間,今天就把合同的事情談清楚吧。”
羅啓發站起來,朝沈節招了招手,“沈總,你們先跟我來,移步會議室。”
按照之前的說法,每個項目的基礎勘查費都是一樣的,固定一百萬。
不過具體的合同細節,爲了保密起見,一般都是單獨商談。
三家勘查公司和福磷集團合作了許多次,都非常瞭解流程。
沈節進入會議室談了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手中拿着一份簽字蓋章的合同,出來後笑了笑,“制式合同,沒什麼問題。”
王大勝進入會議室之後,情況也是差不多,很快就簽好合同出來了。
“老許,該你了,去吧。”
許恆強拍了拍許信的肩膀,“走,一起進去談談。”
他到目前爲止,都沒明白兒子爲何看好五礦段的找礦潛力。
就像迷龍谷金礦勘查一樣,直到目前爲止,他都沒有找到很好地地表見礦特徵,除了老滃江河牀的說法。
父子二人先後走進了會議室,許信隨手關上了隔音效果非常好的門。
羅啓發坐在面對大門的位置,朝對面指了指,“坐吧。”
許恆強坐下之後,拿出隨身攜帶的簽字筆、公司印章放在了桌面上。
來前已知道今天過來就是要落實合同,早有準備。
在羅啓發的面前,摞着兩沓文件,都是合同。
“我做事向來喜歡按照規章制度來辦,這樣不容易出錯。老許應該知道我的風格,從來都會爲不同人提供不同的合作方式。”
他說着,指向了面前的兩沓文件,“一份是普通的合同,制式合同,上面基礎勘查費固定一百萬,鑽探一應事宜由我們集團旗下鑽探公司負責,根據岩心編錄深度,額外計算編錄費用。
另一份是不普通的合同,合同金額空着,預期目標也是空着,由你們勘查方來填。”
許恆強經歷過許多次和福磷集團的合作,很明白兩份合同的真實情況和差別。
第二份合同說白了,就是對賭合同。
“你有什麼想法”許恆強並沒有立即作出決定,而是扭頭問了一句。
“固定勘查費什麼意思”許信問道。
羅啓發也不着急,笑呵呵道:“我們集團的信譽是有口皆碑的,給出的勘查價格在同行業內也是偏高的了。”
“如果簽了第一份合同,對於勘查結果,有什麼要求嗎”許信繼續問道。
這些問題,對於許恆強這些人來說,都是基本認識。
羅啓發作爲集團副總,並沒有不耐煩,依然開口解釋道:“只要你們勘查方按照實施方案完成了工作,理應得到合同規定的報酬。
至於見礦結果,大家都是行業內人士,都知道找礦的事情根本沒辦法強求。”
這就是一份寬鬆的合作方式,按勞獲取報酬。
“我能看看第二份合同嗎”
“可以。”
羅啓發朝身邊的祕書點了點頭。
會議桌很大,雙方距離挺遠。
祕書拿了兩份對賭合同,繞過會議桌,分別放在了許信和許恆強面前。
許信直接低頭仔細的查看合同的條款,在一些涉及重要數字的位置,基本都是空着。
許恆強卻沒有翻開合同,因爲他非常瞭解這份合同裏面每一個條款,甚至能夠背出來。
他的目光始終注視着兒子專注的模樣。
十五分鐘的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會議室很安靜。
只有許信翻動合同紙張的聲音,偶爾響起。
許信終於看完了合同最後一頁,擡起頭看着羅啓發,語氣平常的問道:“我老爸十年前跟你簽下的對賭合同,就是這份合同”
一聽這話,羅啓發明顯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大家相互合作,又各自代表不同的立場,代表不同的利益。
出於尊重人,他在許恆強面前,從來不提十年前的事情。
可是現在許恆強的兒子許信在他面前主動提起這件陳年往事,難道是年輕氣盛,到他這裏來討要說法
這就太幼稚了。
他深深的看了許恆強一眼,視線落在了許信的臉上,“是這份合同,大同小異。”
當年籤合同的時候,跟現在的場面沒有太大不同。
兩種合同擺在面前,第一選擇權在於乙方。
只是談判的地點變了,身份也變了,他以前是有色礦業公司總經理,現在是福磷集團副總經理。
聽了這個答案,許信臉上很平靜,甚至於超出了他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氣質。
羅啓發本以爲許信會罵起來,至少也是譴責幾句。
甚至做好了對方從會議桌對面撲過來揮拳頭的準備。
可是,對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許信慢慢把合同放在桌面上,手掌壓在合同上面,來回摩挲,就像是熨斗似的,把合同上面褶皺的部分壓平。
他的動作是如此的慢,舉止神態像是一個老人,以至於別人都等得有些急了。
“你想說什麼”羅啓發開口打破沉靜。
許信把目光從合同上移開,露出一絲微笑,“我想簽下這份合同。”
羅啓發笑了起來。
不只是他笑了,身邊的祕書也笑了。
這真是年少輕狂,涉世不深,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