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情緒失控 >第292章 人都是孤獨的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在這充滿黑暗的地方,讓恐懼的情緒遍佈回想者的全身上下。

    也不知道究竟是回憶可怕,還是這睜眼瞎的未知地方讓人感到害怕。

    欒文原本一身得體的西裝,現在也七零八碎的,有些破布夾雜着碎肉就這樣懸掛在衣服一側,還向下滴着血。

    黑暗讓人什麼也看不見,看不見他的西裝,看不見他已經散亂的油頭,看不見他渾身的鮮血,也看不見他此時掛在臉上的驚恐表情。

    他發現自己已經走了很久,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卻一直有種像是在原地踏步的感覺。

    是電影橋段中的鬼打牆;是隱藏在工廠裏那位失控者的能力;還只是單純的因爲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見的情況,導致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他都猜測不到。

    欒文原本勻速前進的腳步,漸漸變得有些快速了起來。

    他已經無所謂會不會在行進的過程中不小心撞到什麼障礙物,恰恰相反,他希望自己能夠撞到什麼。

    是障礙物也好,是人也好,哪怕是那該死的失控者,他都能接受。

    因爲不管怎麼樣,也總比獨自一個人行走在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中,要好上許多。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着,與其說孤獨如潮水般涌來,倒不如說,黑暗帶來的恐懼讓人無法抗拒。

    欒文忽然停了下來,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猶如發抖的小貓咪。

    終於他忍無可忍,直接蹲下了身子,用盡力氣將壓抑在心中的怒火與不安通通發泄了出來。

    “白糉!!!”

    巨大的呼喊聲傳遍整個空間,卻沒有絲毫的迴音,也沒有得到對方的迴應。

    只有狂風呼嘯的聲音席捲而來,像是無數柄騰空旋轉的飛刀彼此撞擊,摩擦,隨後破空而來。

    很不幸,哪怕欒文低下了身子,他的肩膀還是被風刃削去了一塊血肉。

    就像是方方正正的木茶几,桌角被一刀劈斷似的,缺口整整齊齊,只留下木屑殘留在斷裂處。

    欒文忍着疼痛,微微側開了身子,他又吼了一聲:“白糉!你有你那該死的能力還害怕什麼?快點回應一下我!”

    “呼!”

    話音剛落,更加狂暴的風聲呼嘯而起,就像是颱風刮過狹窄的地方,摩擦出的如鬼哭一般的聲音。

    這一次的風聲,無比的巨大。

    欒文已經在喊完聲音後,就提前飛快的逃離了原先站定的位置,可這些不知從哪個方向襲來的風刃,就像是帶有定位系統,鎖定了他的身子。

    脖頸被劃破,鮮血狂噴。

    大腿一處,直接砍斷,導致他失了重心,摔倒在地上。

    欒文傷痕累累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氣,苦笑了聲,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他似乎能夠理解盲人的那種無助與孤獨感。

    什麼也看不見,真的很可怕。

    也不知是過度的害怕,還是憤怒到極點,總之黑暗中,能夠清楚的聽見欒文發出的笑聲。

    笑裏,還帶着顫音。

    這些聲音,白糉都清楚的聽見了。

    不管是欒文剛剛的呼喊,還是受傷後摔倒在地的聲音,甚至是細微的,帶着顫音的笑聲,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沒辦法,黑暗的空間裏什麼也看不着,只能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聽覺上。

    她的手死死攥着一個質地偏硬的土偶,身子稍微掙扎了一下。

    緊接着,白糉就清楚的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從她的耳後根傳來。

    “噓。。。”

    有氣無力的聲音,伴隨着這股陰冷氣息弄得她脖頸後又癢又涼。

    她不是不想給欒文迴應,而是給不了!

    就在前不久,她還在黑暗中惶恐的時候。

    突然聽到了欒文的呼喊。

    這讓白糉怎麼也料想不到,平常目無一切的他,身經百戰且實力強橫的他,也會害怕得發出聲音。

    明明發出聲音後,就會被立馬攻擊,可他還是發出來了!

    雖然白糉很想閉上嘴,不給任何迴應。

    但自身的土偶就那麼幾個,如果欒文這麼好的替死鬼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遭遇不測,對於她而言是不利的。

    所以白糉考慮到自身原因,還是決定開口迴應。

    可就在她嗓子滾動的瞬間,一陣陰風拂面而過,直直穿過了她的身體。

    緊接着,一隻粗糙且寬厚的手掌,突如其來的蓋住了她的嘴巴。

    這讓白糉嚇得瞬間抖了下身子,一股涼意直衝腦海,渾身汗毛直豎。

    她不敢轉頭,也不敢輕舉妄動。

    因爲緊挨着鼻尖的手掌,散發出冰冷的寒意,飄散着淡淡的、燒焦的黴味。

    這個味道和剛被拖入到這個黑暗空間時,她聞到的氣味一模一樣,就像是烤焦的東西淋了雨,發了黴後,散發出來的一樣。

    白糉一動也不敢動,身後的未知,也沒有任何動作。

    只有那隻古怪的手,像是沾滿了粗砂,觸感凹凸不平非常粗糙的手,輕輕蓋着她的嘴巴。

    “是傳喚者,還是這座工廠的失控者?”

    白糉心裏七上八下的,任何猜測對於她而言,都很可能致命。

    欒文的第二次呼喊聲,又清楚的傳入了她的耳朵裏。

    然後是死一般的沉寂;

    狂暴異常的劇烈呼嘯聲;

    和最後有人摔倒在地的沉悶聲響。

    “噓。”

    身後的未知,又一次吹了口氣,有氣無力的發出警告。

    欒文那顫抖着的笑聲,還縈繞在她的腦海。

    白糉咬了咬牙,死死攥着手中的土偶,身子朝右側一閃,脫離了出來。

    戰鬥經驗豐富的她,在閃開的同時,右手順勢一揮,卻打在了空氣上,什麼都沒碰到。

    黑暗中,依然什麼都看不見。

    她只聽到,一道飄忽不定的笑聲,若有若無的響起。

    “啪。”

    “噠噠。。。”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發出,緊接着是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白糉感覺到不對勁,這種聲音是從手中發出來的,應該是土偶!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過去,就摸到土偶像是被什麼利器割開一樣,滑溜溜的,沒了腦袋。

    那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響,應該就是土偶腦袋脫離身子後,掉在地上發出來的。

    黑暗,所見皆是黑暗,和閉上眼睛沒什麼區別。

    白糉被嚇得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與此同時,躺在地上還在發出笑聲的欒文,脖子直接出現一道細長的血痕。

    他的腦袋就這樣和身子分了家,如皮球一般滾動到了一旁,帶着一地的血跡。

    欒文眨了眨眼睛,哪怕身首異處,他仍然沒有死。

    笑聲繼續發出,欒文知道自己腦袋搬家,是因爲那該死的白糉又一次使用了能力。

    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她的處境和自己一樣?

    她,就在這片漆黑的空間裏?

    那我,就不是孤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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