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情緒失控 >第295章 天亮了?
    正當欒文還在帶着癲狂的笑容,僵硬着剛復生沒多久的軀體,行走在黑暗之中,感覺自己如同行走在無邊無際沙漠上的缺水旅客時。

    正當白糉還在回憶着成爲失控者的過程,死死攥着土偶糾結是放回身體裏還是繼續攥着時。

    正當黑暗中那雙渾濁的瞳孔露出震驚的收縮時。

    一道裂縫緩緩拉開,分割,就好像神話中盤古開天一樣。

    就好像,天亮了。

    刺眼奪目的白光肆無忌憚的驅趕着黑暗,照射着每一寸能照射到的地方,趕盡殺絕。

    工廠裏瞬間揚起灰塵,鋪天蓋地。

    可被劈開的建築物,斷缺口整齊得就像是原石切開後露出的璞玉一樣光滑,連一塊碎石子都沒有落下。

    原本在黑暗中的三個人都在第一時間側過頭,眯起了雙眼,長時間在黑暗中探尋的他們,都無法接受這耀眼的強光。

    但不管是欒文還是白糉,內心是喜悅的。

    當他們終於能微眯起雙眼,慢慢適應的時候,都在瞬間本能的作出了反應。

    這一男一女警惕着環顧四周,做好了防禦的姿勢。

    只不過,欒文是光着身子的,可以清楚看見,他渾身上下那密密麻麻的疤痕,幾乎沒有一塊好的肌膚。

    工廠被一刀劈成兩半的裂縫,終究沒能延伸到盡頭,停在了半途。

    那裏有一個畸形的人形怪物立在那,就像是長在了牆壁上一樣。

    他像是被烤焦的熟肉似的,焦黑而裂開的肌膚下,是被灰塵覆蓋的粉紅血肉。身上每一塊裂開的表皮,都已經完全堅硬,像是一根根細小的倒刺。

    無法辨認的樣貌,唯有那凸出的瞳孔,被血絲包裹着,滴溜溜的轉動。

    他的雙手張開,分別融入到了牆壁裏,而他的下半身,盡數也都埋在牆壁裏。

    整個人的樣子,就像是被釘在牆壁上。

    就像是,中世紀被抓捕的女巫,被綁在了十字架上活活被火焚燒致死的慘狀。

    欒文終於見到了這個躲藏在陰暗中,用風刃襲擊他的人。

    白糉也終於明白,之前她被這個人捂住嘴巴時,爲什麼能感覺到對方粗糙的手掌上像是佈滿了凹凸不平的細小砂礫。

    原來,是這個人裂開的表皮已經乾硬了。

    可這兩個人立馬又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這名失控者的身體明顯是被束縛在牆壁裏,他又是怎麼在自己身後吐氣,捂住她的嘴巴;又是怎麼操控風刃攻擊自己的?

    “嗒。。。嗒。。。”

    從不遠處,緩緩傳來皮靴踩踏在地面上特有的聲音。

    拖着一柄巨大長劍的男人,瞄了一眼牆壁上的可怕人類,轉頭衝着身後的女人道:“咯咯咯,你就站在這裏等我吧。”

    他說話的時候,總是能發出氣泡的聲音,很怪異,就像是聲帶被什麼東西擠壓着,讓人聽得很不舒服。

    長髮遮臉的女人嘴角微微揚起:“你就不怕我偷跑了?”

    “咯咯咯,那我會馬上殺了你。”

    男人頭也不回的繼續前進,身上的白色制服隨着他的身子而動。

    欒文其實從工廠像是被什麼利器斬開,就預料到了來的人是誰。

    只有那個男人,才能發動出如此凌厲的攻勢。

    異常犯罪處理局最頂尖的戰力之一,“五鬼”其中的“厲鬼”——張十三。

    沒人知道這傢伙的來歷,也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成爲失控者的。

    只知道,他嗜殺成性,拖着一柄和他差不多高的巨劍,殺到了五鬼的位置上。

    這個人很古怪,喜歡戰鬥,更喜歡和強者戰鬥。

    據說他曾經和“煙鬼”楊海鑫發生衝突,毀了差不多半個城市,如果不是其他幾鬼插手,後果估計不堪設想。

    所以總部任何一名搜查官,對他都是避之不及。

    欒文一直注視着張十三拖着一柄巨劍,從工廠外走進工廠內,他就這樣帶着陰晴不定的表情,望着這個高大的男人。

    從始至終,半個身體束縛在牆壁裏的那名失控者,都沒有什麼舉動。

    他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皮,只有紅黑色的血肉,所以看起來很猙獰的樣子,那雙凸起的眼珠子就一直滴溜溜的轉動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單純的神經質的表現。

    白糉看到終於有人來支援了,手中攥着的土偶可算是鬆了鬆。

    她死死盯着張十三的一舉一動,不敢吭聲。

    似乎局勢已經站在他們這邊了,可不知道爲什麼,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白糉總覺得心裏還是很不安。

    明明三打一的局面,明明黑暗都已經被破解了,可爲什麼還會這樣?

    白糉不知道,所以她手中的土偶,並沒有收回。

    “咯咯咯,一個58分,另一個才50分,沒意思,真沒意思。”

    張十三隨意的掃了一眼白糉與欒文,忽然停下了腳步,單手舉起了那柄差不多快和他一樣高的巨劍,直接對準了牆壁上的那個失控者。

    “而你,現在連1分都沒有。”

    白色的身影如同鬼影,張十三持起長劍,朝着牆壁那人直直刺了過去,就像是一枚射出去的飛箭。

    牆壁上的人不但沒有任何驚慌,反而張開了他那被燒得都沒有嘴脣的嘴巴,兩排牙齒是全身上下唯一潔白的器官。

    他似乎在笑,根本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感。

    是啊,他早就和工廠連爲一體了,最大的依仗工廠都被人一劍砍成兩半,黑暗的空間消失了,他還能靠什麼呢?

    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廢人,連自主選擇死亡的權利都沒有。

    倒不如說,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

    所以男人笑了,他覺得即將刺來的不是劍,而是帶他逃離這人不人鬼不鬼的身軀,幫他告別這種生不如死生活的鑰匙。

    巨劍連出鞘都沒有,厚重的劍鞘就這樣直接插進了男人的心臟。

    “噗。”

    一聲沉悶的聲響。

    男人壓根就沒感覺到痛感,無論是肉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畢竟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烈火焚身的痛苦;畢竟自己曾經遭受過那樣的對待。

    這種疼痛,反而是溫柔了許多。

    “噗。”

    又是一聲沉悶的聲響,劍鞘從跳動的心臟裏,拔了出來。

    連血都沒有帶出。

    “啊。。啊。。”

    牆壁上的男人張了張嘴,他想說聲謝謝,對眼前這個結束他性命的高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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