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直記住袋子裏面,那抹顯眼的白。
我把垃圾袋口對準地上,拿捏着袋子低端,不敢太用力的抖動,我怕將裏邊的寶貝砸到地上弄壞了。
所以我很輕,到最後幾乎是慢慢將袋子裏的東西一件件掏出來的。
裏面有一條破洞的絲襪,有擠得不能再擠的乾癟牙膏皮,還有很多用過的紙巾,幾張白色的沾血護墊,沒喝完的塑料盒裝的維他檸檬茶。
我很激動,如獲至寶般的將那條絲襪拿在鼻尖,用力的聞,聞着上邊專屬於她的芳香。
哪怕檸檬茶的液體不小心浸溼了絲襪的部分,我也依舊能嗅到屬於她的氣味。
指尖輕輕劃過上邊,很絲滑,如同滑過她那柔嫩的肌膚。
她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勁,大拇指受力位置比較重,導致絲襪前腳的位置被磨得特別的薄,甚至有一隻還磨破了一個洞。
她也並不是每天早上出門都會攜帶垃圾的,如果她早晨出門的時候沒有提着門口的垃圾袋,我便會默默護送她到地鐵站,在她身後跟着她。
我手機相冊裏絕大部分都是她的相片,都是我跟在後邊偷拍的,每個角度都有。
有她穿小裙子的照片啦,有她穿正式工作服的樣子啦,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喜歡穿着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更加襯托出她的可愛。
她不喜歡穿高跟鞋,這是我猜測的,因爲我經常看到她穿運動鞋,或者是帆布鞋。
偶爾,她會穿拖鞋出門,她那腳指頭跟她本人一樣可愛。
我洗出她的照片,做成了相冊,精挑細選出我個人很滿意的照片做成海報,掛滿臥室的整個牆壁,看不到她的時候,我就會通過翻看相冊或者是面對着牆壁,用鼻尖貼着她的鼻尖,表達我的思念之情。
只可惜,照片幾乎都是背影和側臉,畢竟我是偷拍的,每次都要小心翼翼,沒辦法拍到正臉。
最近,她扔垃圾的次數變少了,也經常夜不歸宿,這讓我很擔心。
我好幾次差點按捺不住焦躁的內心,想破門而入,想出去尋找她,但我都忍住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511號房那個被負面新聞影響的年輕男人,他最近頻繁在公寓樓裏,跟他父親吵架的緣故。
還是518號房,那位脾氣很大的孕婦最近老是跟她丈夫爭吵的緣故。
也可能是垃圾回收站的惡臭氣味,最近越來越嚴重了。
但更有可能,是六樓的那個死老太婆,整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就感覺,這棟公寓樓內越來越不太正常了,似乎每個人的戾氣都很重,是因爲現在工作壓力過大的緣故麼?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厭惡我這種狀態。
這就導致我最近睡眠質量特別不好,以前倒頭就睡的,結果現在睡前都會因爲想很多關於她的事情而睡不着,我總是能夢見她,夢見她對我笑,夢見她的腦袋挨着我的胸膛。
夢見,她是我的。
這天早上,她從家裏出來了,提着一袋垃圾,她似乎有些憔悴,好像沒有睡好,我很擔心。
我已經不再慌張了,已經學會如何快速地,神不知鬼不覺地撿起她的垃圾袋,然後避開所有人的耳目,迅速回到家中。
她喜歡甜的,因爲她經常會點奶茶,但可能是因爲怕胖的緣故,所以奶茶總是選擇五分甜。
她姓陳,當然,前提是她寫的不是假的姓,她穿36碼的鞋子,70B的文胸,每個月12號來姨媽,每次來七天。
她很節約,每次丟掉的東西都是用到不能再用,纔會選擇丟棄,就好比之前的牙膏。
可能是因爲我喜歡她,所以她的優點纔在我心目中無限放大,可她確實是一個溫婉節儉的好女孩,我真的好喜歡她,想了解很多很多關於她的事情。
我晚上做夢,又夢見她了,導致我一大早醒來,就特別想她,特別想見她。
擁着她那條破洞絲襪入睡,已經完全滿足不了我的思念了。
我一路跟着她到地鐵站,然後不滿足,我又跟着她進站,走進了同一節車廂裏,我偷偷瞄到了她在聊微信。
早高峯人很多,車廂被擠得很擁擠,滿滿都是人,她站在車門旁的小角落裏動彈不得,我刻意挪到了她的身邊,假裝是被擠過來的。
我站在她的外側,用自己的後背抵住了人羣朝我們擠來的力量,還好我身材比較胖,能夠抵擋很多。我一隻手抓住欄杆,一隻手抵着車門,小巧的她就彷彿被我圈在了懷裏,我能清楚聞到她秀髮上洗髮水的香味,並且她似乎噴了香水,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讓我心曠神怡。
這是我們最接近的一次,近到我能感覺到她的呼吸。
那個男人,最近總是和她一起回來,這個人下班難道不用回自己家的嗎?他是沒有家嗎?
爲什麼每天都要送她回來?憑什麼?我真的太討厭他了。
更讓我憤怒的是,我看見她牽着他的手,帶他上了樓。
她一進到房間,就把陽臺的落地窗給合上了,甚至還拉起了窗簾。
她,從不拉上窗簾的!
我一個人靜靜站在陽臺,心如刀絞,我看不見她房間裏的一切,突然覺得很心慌,她好像脫離了我所掌控的軌道,離得越來越遠。
那天晚上,那個男人沒有出來,我站在陽臺守了一夜,都沒有見到他離開我們的公寓樓。
他在她家裏過夜了。
第二天早晨他們牽着手出來,男人手裏拿着一袋垃圾。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我就把垃圾帶回了家。
當我看到裏邊的東西時,我感到我要窒息了。
亂七八糟的垃圾裏,有非常非常刺眼的那個包裝袋,和裝着渾濁液體的橡膠套。
他們!他們發生了關係!那個我藏在心裏最純潔的女孩子,不再屬於我了,而是屬於其他人。。。
我想她有自己喜歡的人了,我該祝福,我該放棄,雖然我從未擁有她。
他們,同居了。
那天我站在陽臺上,冷漠的看着她和那個男人指揮着搬家公司的師傅在搬東西,有新的沙發,還有新的席夢思,大概是原先她的牀太小了,不夠兩個人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