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鞭子,一鞭一鞭抽打在下方人的身上,聽着那些舒爽又痛苦的聲音,緊繃的臉露出了稍微享受的表情。
那名剛成爲自己僕人不久的青年小夥,此時徹底沒了生機,滿身的塵土像是粘在了肌膚上,被西裝男用一根麻繩綁在了作爲坐騎“後肢”那人的脖頸,被拖在地上像是小尾巴一樣,落在最後方。
他有些無奈,這安排給底下人一個展示自身怪癖的任務,怎麼就引出了這麼大的事件,還引出了異常犯罪處理局的搜查官。
就連那“煙鬼”都出動了,真是有些蹊蹺。
似乎,大家都是棋子,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可是,下棋者,又是誰呢?
西裝男,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搖晃着紅酒杯,閉目思索。
龐然大物行走在凌晨無人的街道,發出鐵蹄踏地的金屬聲響。
“噠,噠,噠。”
街道另一端,有四個人,正在等着這龐然大物的到來。
三男一女,每個人的神情都異常冷漠。
一個一頭銀髮的男子,身子半靠在牆壁上,表情嚴肅,隱約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他,好像很憤怒。
一個身穿五彩斑斕,非常浮誇衣服的男人,正用着他那雙三角眼,嘲笑般的盯着銀髮男人看,時不時還發出輕笑聲。
不遠處,一名一身工裝套裝打扮的瘦弱男子,頭戴耳機,正在享受着音樂。
嘴裏,還時不時哼唱出聲。
一名撐着一把有着蕾絲花紋邊的黑色雨傘的女子,一身黑色長裙,腳踩黑色皮鞋。
如果不是那白得有些病態的,裸露在外的肌膚十分顯眼,她那一身黑的打扮,完全就會融入在黑夜之中,很難被人看見。
“你笑夠了沒有顧冰?再笑,我就把你牙齒一顆一顆拔掉。”
劉亮斜瞪了一眼身旁穿着浮誇的男子,有些不爽。
“嘻嘻嘻,你來啊,最好是連根拔起的那種哦,拔的時候還要搖一搖,讓末端神經要斷不斷的那種,疼痛感才明顯!”
顧冰用着那對三角眼繼續盯着劉亮看,笑意更甚。
他的左眼下方還有兩顆淚痣,跟着臉上肌膚一抖一抖,時不時還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捂住了嘴巴。
笑聲,卻只增未減。
劉亮的右手,立馬燃起一團炙熱的火焰,他還沒出手,便見到自己肩膀上,停留着一隻撲扇翅膀的彩色蝴蝶。
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那戴着耳機的男人,忽然緊盯着前方的拐角處。
“他來了,怎麼不會再晚點。”
“再晚點,就正好是三點整。”
戴着耳機的男人臉上露出些許痛苦的神色,他說話很奇特,是說完一句話後,停留幾秒,再接着下一句,並且每句話的字數,正好都是十個字。
劉亮收起了手上燃起的火焰。
顧冰也不再發出笑聲,那隻撲扇翅膀的花蝴蝶就像是沒出現過一樣,在黑夜中消失不見。
“噠,噠,噠。”
黑暗中,鐵蹄踩踏的聲響一直持續,就好像這凌晨半夜,有人騎着馬在街道上遛彎一樣。
西裝男端坐的身影從陰影中晃動着出現,他也正好發現了街角處正在等候他的那四個人。
這四個人會出現在這,就說明今晚除了背水一戰,絕無逃跑的可能性。
西裝男站起身子,握緊手中的皮鞭手柄,繼續用着凌人的氣勢淡淡開口:“怎麼,把我地盤搶了不說,還要來趕盡殺絕?”
幾年前,他還是鷺島市獨霸一方的失控者,佔據着這座城市的三分之一地盤,手下奴僕將近千人之數。
短短不到一年時間,處理局那些搜查官就將他的人數規模硬生生削減到不足當初的十分之一。
四處逃亡的他,好不容易保下了地盤,卻在不到一個月前,被一個莫名出現的小團體,硬生生奪了去。
而這個奪去他地盤的小團體,就是眼前這四個人。
就是四人中爲首的那個A級失控者,剛加入“青銅樹”組織不到一個月就爬到管理者地位。
“火祭者”,劉亮!
其實換做以前,劉亮見到西裝男後,臉上會立馬浮現出爽朗的笑意,然後友好的招手,並跟對方打聲招呼。
就像是,見到了親切的老朋友。
這是他一貫的風格,因爲每次見到方哲,他就是這樣打招呼的。
劉亮覺得,自己每次這樣做,就彷彿每次等待的人,都是方哲。
但這一次,他沒有按照習慣來,因爲他聽到了遠處響起的那聲悽慘哀嚎,那聲音,是方哲發出來的。
以劉亮對方哲的瞭解,他知道這聲哀嚎多半是裝出來的,因爲方哲骨子裏很孤傲,他纔不會發出如此悽慘的叫聲。
但,一想到方哲面對的是眼前這個“騎士”,還喊出了那樣的話語。
劉亮心裏就有股無名火焚起。
就算沒有方哲的慘叫聲,今晚這個“騎士”都將被燒成灰燼。
方哲那聲慘叫,頂多就是讓今晚的行動增添了一味調味劑。
會讓這個“騎士”,被燒得連渣都不剩。
沒有過多的言語,沒有彼此脣槍舌戰。
劉亮只是兩片薄薄的紅脣微微動了下:“行動。”
顧冰與那戴耳機的男人,瞬間消失在原地,飛奔着朝那“騎士”跑去。
“B級失控者,‘數字狂人’安箐!”
“A級失控者,‘花蝴蝶’顧冰!”
西裝男的五官因憤怒扭曲在一起,他知道這些人的代號和危險等級,因爲這些人犯下的案子,一個比一個駭人聽聞。
就比如這個B級失控者安箐,他喜歡在卡牌上寫下一個數字,然後給對方一個範圍,逼迫對方猜,像是在玩“數字炸彈”一樣。
只是,猜中了數字的那個人,身體真的會爆炸。
失控者的危險等級並不是等同於那名失控者的實力,危險等級是從多方面因素來考量的,就好像安箐之所以是B級失控者,那只是因爲他每次玩遊戲的人數,都是特定的數目,很少有大規模的人員傷亡。
更主要的一點,他不像顧冰那樣,會將自己的所作所爲公諸於衆。
所以,他被定義的危險等級,比顧冰低,但絕對不是代表,這兩個人的實力就有等級上的差距。
這兩個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同樣的危險和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