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井龍在旁邊聽得心疼到齜牙咧嘴, 那可是陸鸞的筆記本啊――全校誰不知道, 校園扛把子也是校長親兒子, 整個高二、高三晚自習都沒怎麼上過的人, 偏偏學習就是穩坐第一寶座
唯一考第二那次是頭天和人打架手腕砸腫了最後一門英語沒好好寫,用他媽左手寫的作文。
全校學生都想知道他怎麼學的啊, 那祕密不都在筆記本里嗎
陸鸞站在旁邊, 本來以爲自己無所謂的,但是他一看謝雲蹲在那,滿臉不在意地扒拉他寫滿了筆記的課本
像極了在扒拉他的青春。
於是陸小爺也不忍心了,問:“我辛苦寫了三年筆記,你就這麼給我扔了”
謝雲正翻看陸鸞筆記本, 試圖從上面翻出有沒有他上課時候隨手在上面寫的什麼女生名字之類的蛛絲馬跡,一聽這話也懵了, “啊”了聲擡起頭:“留着幹嘛, 你又不復讀。”
“萬一我考砸了呢”
“屁啊,”謝小姐扔了手裏的筆記本站起來,踮起腳兩根手指掐着年輕人的面頰讓他的嘴嘟起來,“你給我呸掉。”
陸鸞心想咒自己確實不好, 配合地“呸”了。
王井龍看不下去:“留着給軟妹用吧,有些東西明年她高一都用的上了。”
謝雲震驚地放開陸鸞,望着王井龍,問:“謝老三不是賠給你們家幾十萬你連高中課本還想讓妹妹用二手的麼, 你還是人嗎”
王井龍:“”
陸鸞:“”
陸鸞:“謝雲。”
謝雲:“怎麼了”
轉過頭見身後年輕人一臉無奈。
”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陸鸞特別認真的問, “在你眼裏我是不是除了這張臉基本一無是處”
謝雲認真想了下,想說不是,但是嚴肅來說,之前最初小阿弟入了她的眼,確實是因爲他那張驚天動地的臉,後來她還看過他母親的照片可以說陸阿鸞這小子全撿着爹媽的優點往自己身上放了。
“還不能這麼說。”
“那就是了。”
“阿鸞,我知道你學習挺好的,”謝雲顧左右而言他,“但是我一成年社會人總不能仰慕你身爲高中生全年級第一的身份。”
“哦,那怎麼不讓我把參考書放學校給別人拿。”
謝雲知道他這是說酸話,笑道:“你還挺自信,放着放在那被人拿走能有什麼好的啊,你也就是一個學生,編那些正經參考書的還各個都是名師呢,也不一定能保證本本參考書暢銷、每個看過書的學生都平步青雲,你怎麼有自信”
“”
他差點都忘記了她最擅長的便是詭辯。
“那行,”陸鸞被說服了,“扔了吧。”
謝雲抱着那箱子書進了書房,最後陸鸞用過的教科書、寫過的參考書和卷子,都被放進書架,和謝雲原本書架上放着的那些她喜歡的書放一塊兒了。
陸鸞的學習筆記,則被留在了臥室透明的藏頭櫃裏。
她到底是沒捨得扔他的東西。
距離高考還有兩天的時候,陸鸞就不看書了,王井龍還在苦哈哈地刷不那麼拿手的英語題,他真的連筆都不摸了
謝雲在家裏看電影,他就陪她看電影,看韓劇,他也能認認真真跟她討論韓劇劇情和男主角的腹肌。
謝雲去李子巷的工地探望李子巷的人,他就像這纔想起來自己還在李子巷有工地似的,也要跟着去,兩人就站在那棟已經搬空的廢棄居民樓頂層俯瞰碼頭工程――
陸氏的實力很強,再加上有市裏工程隊的助力,這才一個多月,原本李子巷後面那塊用來曬花生、曬棉被的空地就被挖空了。
隨之挖掉的還有一個幼兒園,幼兒園裏的小孩自然是陸氏出錢送到了比較近的公立幼兒園裏。
挖土機剛開始是從李子巷背面水路搭橋進來的,後來李子巷的樓被謝雲賣掉了,這些天陸續搬遷出去,那些縱橫交錯、遮天蔽日的違建緊張旗鼓地準備拆掉
到時候,就有更多的挖土機可以開進來,工程進度就會更快。
謝雲看着腳下那些黃土,來來回回有很多工人在工地上施工,其中不少事李子巷最先拆遷那棟樓裏的壯丁,他們揹着土框,在挖出來的深坑和土堆之中來回穿梭。
“剛開始這些人還很不情願做這些事,但是很快他們發現,每天做的夠努力,一天能有四五百甚至七百多收入,大家也就沒有了怨言。”
陸鸞下巴壓在謝雲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說,“一個月一兩萬的收入,幾乎就要比肩江市一些高級白領有些人總以爲在工地做事很苦,很累,卻不知道其實如果包工頭良心過得去,在工地來錢也很快。”
謝雲認出還有一些在碼頭幹活的。還有現在剛準備拆的幾棟樓的某些人難怪她最近聽說,後來那幾棟樓裏的人吹風也要在陸氏被安排工作風吹的很大。
原來便是這個原因。
“那些女人呢”
“上過學的就安排去管賬,或者去後廚做飯,採購沒上過學身體好的還可以去卸貨,早上九點到中午十二點三個小時,卸得多賺的也多,不少手腳麻利的還能賺個幾百塊。”
“那倒是好,”謝雲笑着道,“李子巷的人均收入水平都被你們陸氏帶高了,這投名狀可並不一般。”
陸鸞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樂於接受工作的也不過是小部分人,還有一些人依然對拆改合同很不滿意,他們希望不勞而獲,希望更多的拆遷撫卹金
這夥人不知道都鬧了多少波了。
現在幾棟樓都標着“拆”的字樣了,那羣人還沒從樓裏搬走呢
他們就仗着李子巷亂七八糟的違建在,挖掘機等大型機械開不進來,在屋子裏能多呆一天是一天,儼然成了釘子戶。
然而這些事陸鸞雖然懂,卻不願意說出來讓謝雲擔心。
該說什麼好呢
李子巷天天都在吵架,那些人沒你想的那麼好,給了一家的東西不可能不給第二家,他們纔不在意什麼情懷呢――
想搬走的早就在拿到第一筆補償款就離開了,剩下的這些人不是無家可歸,只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俯瞰這李子巷,夕陽西下,被謝雲圈出來作爲博物館的一片寧靜異常,只是樓道和巷道沉浸在了夕陽的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