幐餘很不滿,極爲的不滿。
算算時日,他成爲妖界的王也有數年,不過是區區一個釋鈺,讓他折損了不少妖兵妖將便也罷了,他們還偏傷不到釋鈺分毫,反令釋鈺越發的難以對付,還真是成事不知,敗事有餘。
不過也是在這幾年與釋鈺的交手中,幐餘心境有了變化,他和釋鈺一日不分出勝負,一日共存於世,他便一日不會善罷甘休。
幐餘之餘釋鈺,大約是生出了一種畸形的執念。
再則最初坐上現在這個位置,雖說並非是幐餘所願,但是這個位置坐的久了,也品嚐到了權利帶來了那種的滋味,那麼不論最初的想法如何,但是現在他不想在鬆手了。
他甚至也開始渴求着更大的權利,讓後借用那股更大的權利來毀滅一切他不喜歡的東西,得到他所求的東西,這想必很是不錯的吧。
一直效忠於幐餘的長風也因爲幐餘心境的變化而產生了變化,對於以前的幐餘,長風總是覺得他的野心摻雜了幾分不情願。
他想,若非是幐餘那時候無意間得知自己父母是被釋璽殘忍誅殺,還被挫骨揚灰,幐餘大約是不會背叛釋璽,也不會接受噬心的相幫,成爲妖王的。
但是現在的幐餘,他的那幾分不情願不知何時已經悄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分病態的思維,長風也不知道幐餘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壞。
憑心而論,不論是前妖王釋璽,還是前少主釋鈺,對他都是極好的,可他曾得幐餘之父所救,後又意中於幐餘之母,他的情感自然是更傾向於幐餘父母這邊的。
本來他也不想背叛釋璽,但釋璽當年毫無根據的便以幐餘之父母覬覦妖族王位爲藉口,將他們殘忍誅殺,他豈會不對釋璽生出異心?
釋璽落到那般下場,怪不得他和幐餘,釋鈺雖然並未插手幐餘父母之事,但他是釋璽的親子,這便是他的原罪,所以釋鈺也怪不得他和幐餘。
若是釋鈺實在要有怪罪的對象,那也是該怪釋璽的。
“還真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們說說,本王留你們何用?”在看着殿堂下諸妖將良久之後,幐餘終於開口道。
幐餘不開口,衆人心驚膽寒,唯恐性命不保,幐餘既然開了口,那是事情便是有轉圜的餘地,懸着的心自然也放下了不少。
“吾王,實屬異族驍王從中作梗,我等才未能如願擒得妖族亂子釋鈺,還請吾王寬恕。”堂下有妖將率先開口道。
“吾王,不經是異族的驍王從中作梗,鬼族之人亦是相幫,屢次傷我妖族之人。”
“還有那些人族的除靈師,亦是處處與我們作對,阻撓我妖族精進修爲,是以對付不了亂子釋鈺。”
“叛將陸祁、琅華等人亦是該千刀萬剮,不僅處處維護亂子釋鈺,更是引我妖族之人自相殘殺......”
“......”
雖說他們能力是有些不足,但是責任能推便推,有鍋能甩便甩,只有這樣他們方能留下性命且待來日。
這人還真是矛盾至極的,以前釋璽爲王之時,他們並不覺得釋璽有多好,反而覺得釋璽太不近人情,御下大多不講情面。
剛開始幐餘即位,有些人是沾沾自喜的,覺得釋璽就該是那樣的下場,但幐餘上位久了之後,他的種種行徑,有些有人便又開始覺得還是釋璽御下有方,而幐餘私心過重,心思陰毒,並非是良君,可事已成定局,他們又能如何?
其實說白了,他們這些人歸順於幐餘的人大多都是些牆頭草,誰得勢誰掌權,誰便是主子,現在想想,像他們這樣的人,一朝敗北大約是要被唾棄的。
而那些稍微有些正氣的妖將,雖然身死,抑或正在被追殺,但日後被人記起,大約是要被人說上一句‘正直之士,後當以模’的。
可現在明白又如何,他們已經過慣了性命無憂的生活,也甘願被人支配了多年,想要豁出性命,想要爬出泥淖,到底是晚了一些。
既然已經錯了,那便就錯罷,終歸也不會有人在給他們回頭的機會了。
左方不允,右方不諒,進退維谷。
他們的話音剛落,只見幐餘幽幽起身,隨後揚手一揮,衆人隨即口吐鮮血卻仍臨危正緊的跪着,眼神皆看向幐餘,敬畏之心溢於言表。
幐餘雖出手傷了他們,好在下手不重,命必然是保下了,雖面上畏懼,心中不免還是生了幾分慶幸。
“呵,你們倒是越發的會找藉口了。”幐餘笑了笑,自是帶着幾分諷刺了,若非長風總同他說,妖族正是用人之際,便是他們這些人再不濟,終歸有些用處等等之言,他早便要出手廢了他們了。
“吾王寬恕,我等句句屬實,不敢欺瞞。”衆妖將一同回道,難得有這般齊心之時。
“若是你們在爲本王辦事上這般齊心,你們早已皆是我族脊樑,而非如現在這般,有名無實。”幐餘訓斥道,這妖族還真是一茬不如一茬,往昔釋璽在時,無論如何,總還有那個幾個看的順眼的。
只可惜啊那幾個順眼的不能爲他所用,倒是可惜了。
“吾王所言甚是。”衆妖將回道,心中再是如何,面上表現依舊低眉順眼。
幐餘本想多訓斥幾句,畢竟這些人確實讓他惱火,不過在長風的耳語之他先是皺眉,而後改了主意,這才又道:“日後你們能否或者成爲妖族的良將,你那便要看你們的表現了,你們該知曉妖族不留廢物。”
既是告誡,亦是給他們的機會。
“謹遵吾王教誨。”衆妖亦畢恭畢敬的回道,而後有序的退出了七殺殿。
直到出了七殺殿,衆妖將的神態才稍微舒展了些,這七殺殿一年來上數回,還正是一次比一次要來的讓人不安啊!
不知道他們還能來上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