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六十二章 倒是巧了
    渲九剛從青峯院出來,時燕回後腳便入了青峯院。

    時燕回不是第一回來這青峯院,但是這般有心境且清明卻是頭一回。以往來青峯院,時燕回從來不覺得青峯院的樹這般的青透,也從不覺得青峯院的整個格局這般的開闊。如今心境不同了,見了這青峯院,倒是覺得這青峯院真的很適和掌山弟子居住。

    “掌山弟子時燕回,前來求見掌山執事。”停於客廳之外,時燕回躬身行禮請示道。這幾日,他稱病,所以並無職責在身,照理來說他此刻是並不合適來着青峯院求見掌山執事。

    但是有些事,他不願因他的謊言被點破而被耽擱,所以他還是來了。掌山執事是個清明之人,雖然身在局中,卻從不會困在局中,若他將自己心中疑惑之事同掌山執事說上一說,他也許可以得到一些答案吧。

    “進來便是。”吳秋舫道,聲音平淡,並不見什麼起伏。

    聽到吳秋舫開口,時燕回這才入了廳堂,他擡首看着吳秋舫,先是微微發愣,而後便是瞭然。吳秋舫到底也是黎山的掌山執事,對於黎山之事洞若觀火,他會過來青峯院,吳秋舫大約早便猜到了。

    “你有病於身,並無職責之事,何來見我?”吳秋舫看向時燕回,率先開口道,他眼神犀利的直視着時燕回,像是要將時燕回看穿一般。

    “時燕回前來求見掌山執事,是因爲花字輩除靈地師花箋一事。”時燕回開口回道,對於吳秋舫的倒也並生懼,有的只是敬重。

    “你可知,若是枯滄海知道你將此事告知了我,那麼日後他必然不會再扶植你坐上掌山執事的位置,你會變成棄子。”吳秋舫不徐不疾的開口道,並不覺得他此番說出來的事對於時燕回和枯滄海來說有多麼隱祕。

    “我當知曉。”時燕回回道,他看着吳秋舫,臉上並無後悔之意,“黎山執事之位,本就非我所求,我自問處事做不到清明,亦做不到無愧於心,如今這般選擇,只是不想失了本罷了。”

    自天擎院中出來,時燕回便一直在想着他爲枯滄海所做的那些事情,越想他便越是覺得心驚。他父親不求他日後能揚名立萬,也不求他流芳百世,只願他無愧於天地,不愧於心。

    可他做了些什麼呢?

    幫助枯滄海掌握那些對枯滄海不甚滿意之人的弱點,讓那些威脅到枯滄海的權位的人不得不聽從於枯滄海,有時候他甚至要因爲枯滄海的指示設計一些人被迫離開黎山。

    雖然他已經儘量將事情處理到了對那些人的傷害最小,可他所行之事終歸不是磊落之事,如何能做到他父親口中的無愧於天地,不愧於心?

    “迷途知返爲時不晚,但願日後不論何時,你且都會記得你現下的感悟和心境。”吳秋舫道,臉上倒是有了幾分欣慰之色。

    渲九還在青峯院的時候吳秋舫還在想,這個掌山弟子中最聰慧的人,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不再迷茫。他知道時燕回總有清醒的一日,也不奇怪時燕回來找他。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時燕回今日便來找他了,他本以爲還要一段時間的。

    “執事說的是,時燕回必會銘記於心。”時燕回兩手作揖恭敬回道,未來的路在他心中越發的清晰了,待花箋一事了了,不用枯滄海找他,他自會去見枯滄海,並同枯滄海將話挑明。

    就算因此而被逐出離殤,他也無悔。

    時燕回又看了看吳秋舫,他忽然覺得,比起枯滄海來,吳秋舫更有能力,也更有氣度。若吳秋舫是黎山的入室弟子,那麼他現在即便不是黎山掌門,也該是位處長老之列了。

    “黎山花字一輩除靈師花離殤前來面見掌上執事,不知執事現下可有時間一見?”

    就在時燕迴心中做好決定,正準備開口同吳秋舫說花箋之事時,客廳外便又有聲音傳來了,聽到來人是花離殤,時燕回便也禁了聲,沒在說話。

    “若要言事,廳外可不是個好地方。”吳秋舫道,他對花離殤的態度顯然比對掌山弟子的多了幾分疏離的味道。

    聽得吳秋舫允了花離殤進來,時燕回下意識的便想要先退下,打算待花離殤離開之後再出來。不過時燕回的心思被吳秋舫看穿了,當下便制止了時燕回的打算。

    時燕回是他上執殿的掌山弟子,無論花離殤同他說什麼,請託他做什麼,時燕回都可以聽,並且可以發表建議。

    “如此,花離殤便打擾了。”花離殤道,隨即便入了正廳。

    雖然吳秋舫並不大歡迎他,但總歸沒有將他拒之於門外,他既有事相求,自然也不會在意吳秋舫對他態度是好是壞。

    入了客廳之中,花離殤先是看了一眼時燕回,而後纔看相吳秋舫,他是恭敬朝吳秋舫行了一禮這才又到:“花離殤今日前來面見掌山執事,是想同掌山執事商討一下關於花字一輩除靈地師花箋之事。”

    花離殤並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說道,本來他還有些忌諱時燕回,不過既然掌山執事都默許了時燕回的旁聽,他便也沒什麼好忌諱的了。

    “這倒是巧了。”吳秋舫聽言,看了看時燕回,又看了看花離殤,略有意味的開口道。

    “巧?”花離殤疑惑道,想起一旁的時燕回,他大約是明白了吳秋舫爲何這麼說了,便略有戒備的看向時燕回道:“莫不是這位掌山弟子也是因爲花箋師妹的事而來?”

    “你能爲除靈地師花箋的事情而來,我上執殿的掌山弟子便不可以了麼?”吳秋舫看着花離殤,帶着幾分質問的味道,對於自己手下的人,吳秋舫還是很護着的。

    “掌山執事,我並非此意。”花離殤道,此番回答,語氣少了幾分恭敬。

    雖然來之前他就做好了被吳秋舫這般對待的準備,但事情真的發生,他還是心中不大舒坦。

    他脾氣算不上多好,但是也算不上差,吳秋舫對他態度那般疏離便也罷了,還每每說話帶刺,現在更是扎人。

    怎麼說他也是黎山花字一輩的入室弟子,他對吳秋舫這般客氣恭敬,吳秋舫倒好,還半點不領情了。

    雖然吳秋舫是掌山執事,但因爲是外室弟子,所以在黎山的位分並不比他高,若不是他有事相求,他大約半刻也不會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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