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九十六章 心頭微暖
    太弱了,這黎山怎麼說也是九州第一除靈師門,往昔從來也沒有人覺得它弱,可是今日不過就只是一個花箋,便叫他們沒了還手之力,任憑她宰割,這如何不弱?

    談條件,可以以整個黎山爲代價平息她的怒火?呵,到底還是他們癡人說夢,多思了。

    看着上合殿中所有被她制住的黎山弟子,花箋淺然一笑,看向灼熤,這才道:“如此,那便盡情享用罷!”

    不過一句簡單之語,卻包含着花箋的諸多情緒,有快意,有舒爽,有不可一世,卻又帶着幾分空白和低盪。

    得了花箋的答允,灼熤也不矯情,隨即拔地而起,離地數十丈方纔停下,那些將黎山圍困起來的炎溶也隨着灼熤而動,編織出最爲華美‘牢籠’。

    那根根繞繞的‘牢籠’汲取着黎山的靈氣,不斷的被灼熤吸收,眼見着灼熤本化不成形態的身軀開始一點一點的變得完整。

    身爲除靈師,卻看着潰靈在他們面前一點點的蛻變成大魔靈,他們卻沒有辦法阻止,這種酸楚的感覺大約也就阿門自己清楚了。

    “徒兒,不可!”好一會兒之後,花箋聽得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那個聲音陌生之中帶着幾分熟悉,竟讓花箋有些恍神。

    對啊,那個聲音她自然是熟悉的,因爲聲音的主人是她的師父,是道風真人言寂玄。

    明明言寂玄閉關也就這麼幾年,可她卻覺得她與言寂玄似乎已有百年不曾見過了。噢,她想起來了,因爲現在的她不僅僅只是言寂玄的徒兒花箋了,她還是弄潮,那個揹負了太多太多的弄潮。

    隨着言寂玄的聲音落下,由灼熤編織起來的那華麗牢籠隱隱生出了些許裂痕,那冰藍色的光線也開始變得淡薄。

    對於打擾自己蛻變成大魔靈之人,灼熤自有不滿,是以他支配着那些炎溶盡數朝言寂玄攻擊而去,那去勢狠辣霸道,可以看出其動手之人確實是極爲不悅的。

    言寂玄終歸是花箋的師父,自幼對花箋極好,極爲上心,也從來不曾做過一件對不住花箋的事情。

    是以,即便是花箋現下墜靈,即便是逼着自己六親不認,可本能的,着別人傷害言寂玄,她還是會不由自己的出手阻攔。

    捻指而去,灼熤只覺得微分細細,隨即他的支配的那些炎溶都碎成片片花火,不再受他控制。

    灼熤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花箋,還沒等他開口問花箋這是爲何,便聽得花箋開口道:“他,留着,不可傷他。”

    灼熤聽言,停下手中的動作,他想着個憑空出現在這裏的除靈天師,於花箋而言,應該也是很重要的一個人罷,不然花箋也不會在此時此刻流露出那種柔和的感情。

    上合殿中的黎山弟子,看清楚來人,又看着花箋的變化之後,心中自然是又生起了幾絲希冀,那可是他們黎山的除靈天師,又是花箋的師父,這便意味着事情是有所轉機的。

    看着花箋那些微的變化,心中滋味萬千的大約就是央措了,她的女兒面對她時只有譏諷和怨恨,但對着那位黎山之人,她卻在她眼中看到了柔和,這對她來說,何其悲慼?

    但悲慼又如何呢?

    今時今日的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就,而起現在的她因爲因果,少了半身修爲的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事態越來越遭,自己的女兒越來越封魔。

    “徒兒,你這是作何?”他不過是出關受阻了一些時日,怎麼一出來黎山便成了這個樣子?

    在救了幾個世家公子,詢問了一番之後,他才大致知道黎山發生了什麼事,本來他是不願相信這些事情事花箋所爲,但在看到花箋之後,他卻不得不相信了。

    剛剛見到的時候,他是惱的,是怒的,可轉念一想之後,他雖然不惱也不怒了,但卻左右爲難了。

    聰明如他,黎山之事也好,花箋之事也好,他都心如明鏡。

    花箋墜靈,定然和黎山的那幾位沒腦子脫不了干係,平息和封印地熱並不是只有用盤族血脈的女子血祭一個辦法,這些年來他苦心研究,就是爲了地熱再起之時。

    本來地熱還需要些時日才能復起,他是有足夠時間鑽研的,可這些個不長腦子的,定然是對花箋做了什麼,纔會導致地熱提前復起。

    還真是一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子啊!

    一邊是他也不忍就此覆滅的黎山,還有那些諸多無辜的黎山弟子,一邊則是素來無辜,他們黎山虧欠,他一直疼愛無比的徒兒。

    似乎他站在哪一邊都是錯的,是不對的。

    “如你所見,不過是想覆了黎山罷了。”花箋笑道,回答是狂妄的,但是語氣卻還是帶着幾分對言寂玄的尊敬。

    “沒有可談的餘地了麼?”言寂玄問道,言寂玄雖然是言字一輩的黎山弟子,但看着並不顯年歲,只是有額前的那縷華髮顯示這他的已不年輕。

    往日了的言寂玄大多都是一副率性隨意,玩世不恭的的樣子,如此正色還是頭一回。

    “雙方勢均力敵稱之爲談,這般弱的黎山,哪裏來的資格和我談?”花箋笑笑,隨口答道。

    “你的選擇,師父向來支持,唯有此事,直叫師父爲難。若你心意不改,便將師父也一同埋於這黎山之下吧。”言寂玄道,幾分心疼,幾分無奈,幾分決絕。

    他不阻止花箋,這是出於對花箋的情分,他選擇長埋黎山,這是他對黎山的義,這也是他唯一能夠做的了。

    若是他能夠早些時日出關,那該多了,那事情決然不會像現再這般沒有轉圜的餘地。

    花箋聽言,微微皺眉,言寂玄雖然這般說,但她卻是不想言寂玄死的。

    回想起幼時她和言寂玄的點滴,心頭微暖。

    受了委屈,哄她的是言寂玄。

    生了病,照顧她的是言寂玄。

    修行受阻,開解她的是言寂玄。

    犯了錯,替她擋下一切的也是言寂玄。

    對她諸事面面俱到的,還是言寂玄。

    ......

    她怎麼能親手殺了這樣的一個人呢?跟何況這個人還是她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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