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十八章 卿負·萬丈深淵
    那老者是寒水鎮臨山寶瓊莊的除靈師同時也是寶瓊莊的莊主琞琮,在這一帶說起來算是個小有名氣的除靈師。

    不過琞琮的名氣這也僅僅只是在這一帶罷了,遠不如曾經的黎山和現在的聶氏。

    “配與不配並非是由閣下定論,而是由世人定論。”琞琮微眯着眼,看着花箋帶着幾分指責意味。

    他的年歲怎麼說也是長了這女子數十年的,這女子區區一個後輩,竟然敢這般同他說話,簡直是豈有此理!

    “世人的眼睛可並非都是雪亮的。”花箋淡淡道,倚老賣老的人,這世間多的去了,她可不是什麼人都會買賬的。

    “你.....”

    “姑娘......”

    琞琮和童易一同開口,可說了幾個字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雖然花箋的話說的直白,可卻是並無錯處,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整個康家玉石鋪,一瞬之間陷入一陣寂靜,月四娘看着兩方僵持,不敢輕易出言,周遭那些挑選玉石之人更加的戰戰兢兢,不過比起害怕來說,這些人更多的是好奇。

    有句話說,不見山虎不知險,不見棺材不落淚。

    說的大抵就是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了吧。

    忽而,一顆朱玉衝破人羣直往康家玉石鋪正中的頂梁而去,霎時破鏡之聲響徹整個玉石鋪。

    那顆朱玉也隨着破鏡之聲,粉碎成赤色之花紛紛落下。

    花箋想做的事,雲浮自然也是要做的,所以這聚財陣他自然是要破的。

    玉石鋪的寂靜被打破,所有來玉石鋪或看或購買玉石之人彷彿回了神,他們恢復了神智,找回了清明,隨後紛紛一臉嫌棄的看着手中的玉石,將玉石至之原地,盡數離開的康家玉石鋪。

    離開之時,多數人還罵罵咧咧的說着這玉石鋪的各種不好。

    大堂中月四孃的臉色一下變得青黑,因爲這意味着玉石鋪以後不會在主導人心,也意味着她這個玉石鋪的掌櫃日後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了。

    康長生那個人,她也是知曉的,別看平日裏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可但凡涉及到康家或者是他的利益,他就會化成一條蛇,一條陰冷又自私還劇毒的蛇。

    這般想着,月四娘不禁打了個寒顫,看來她又該要另謀出路了。

    隨着聚財陣被破,琞琮忽然口吐鮮血,童易見狀趕忙攙扶起琞琮,對於琞琮爲何會突然吐血,童易一臉迷茫。

    “原來這陣是你布的。”花箋似乎並不意外的看着琞琮開口道,“以自身氣血爲引,佈下這矇蔽世人的聚財陣,現下被反噬的滋味,還不錯吧?”

    “你......”一個你剛說出口,一口鮮血再次吐出,雲浮摺扇而出,擋於花箋身前,將那些鮮血盡數拂了去,沒落下半絲於花箋身上。

    “師父!”童易驚呼,用力將琞琮有些晃盪的身子扶住。

    其實他本來是想問琞琮,花箋剛剛說的聚財陣是不是他琞琮所布,但琞琮現下這般模樣,他也只能作罷。

    聚財陣是迷惑人心的陣法,所以凡是除靈師都知曉,聚靈陣是不可輕易使用的,用來聚財滿足私慾更是不可取的。

    他師父是這般德高望重的除靈師,怎會做這種事情?

    可若他師父麼有做過這件事情,爲何他師父回遭到反噬?

    “怎麼,現在你還要和本姑娘說你德高望重?”輕輕推開雲浮的手,花箋淺淺笑道,笑意中自然是帶着幾分譏諷的。

    花箋的話音剛落,琞琮又被氣得再次吐血。

    “這人大多都是缺什麼,就越要往自己身上攬什麼,攬了還要拿出來大搖大擺的顯擺,這副嘴臉還真的讓人厭惡。”雲浮接着花箋的話,也開口道,補刀這種事情他不介意做一做。

    若說往日的琞琮都是高高在上的寶瓊莊莊主,那麼今日的琞琮就是被踩進稀泥裏最墮落的除靈師。

    原以爲這樣的打擊大約是到底了,可當那個紅衣女子出現之後,琞琮才發現還有個萬丈深淵正在等着他。

    那女子翩然進入玉石鋪,而後朝花箋雲浮行了一禮,這才又上前行了兩步,停在琞琮面前。

    “一別二十幾年,琞琮莊主,別來無恙啊。”女子擡眼看着琞琮,眼睛裏是冰冷的寒意,還帶着萬分的不屑。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紅裳。

    她是來找康長生的,因爲進不去康府,她只得在康府外等待時機,後來便看到了琞琮,於是便又跟着琞琮來了這玉石鋪。

    本來她是進不來的,但是在玉石鋪的陣法被破之後,她進來便再無阻礙了。

    當年她身死之後,化作厲鬼本要找鬱長安和康長生復仇,卻不想被琞琮封印了起來。她那時那樣的求他放過她,那麼卑微,那麼低賤的求他,不要管她和康長生、鬱長安之間的事情。

    待她的大事了了,她自會謝罪。

    可琞琮卻毫無半絲憐憫,執意要幫助康長生和鬱長安對付她,將她囚困在那冰冷的地下,日日受着仇恨的煎熬。

    若不是花箋的出現,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面世,更不知道何年何月纔可以復仇。

    在她的眼裏,琞琮不配爲除靈師,所以她可以諷刺的稱琞琮爲莊主,卻不會稱他爲除靈師者。

    “是......你?”琞琮見來人,自是一陣詫異,他本以爲有生之年是不會再見到這個女子了,未曾想今日還是見到了。

    “原來,琞琮莊主還記得小女子啊。”紅裳忽而笑道,自生邪魅之氣。

    這個紅衣女子,他怎麼會不記得,那日這女子這般懇求他。本來他是動了惻隱之心的,而且此事確實是康長生和鬱長安的不是,他大可暫不插手,但他卻爲了康長生和鬱長安兩人給他的好處而妄行了此事。

    他不僅將女子打傷,還將其封印了起來,企圖讓她永遠被困在那裏。

    這算是什麼,天道輪迴,因果報應麼?

    他琞琮這一生,除卻對待這女子的事情不妥之外,自認爲沒有做過什麼有愧之事,所以他也並不覺得自己錯了,畢竟他也是人,也會有慾念。

    不過今日,琞琮忽然恍惚有些明白了,有些事要麼不做,若是做了往往就是一輩子都是不可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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