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乾淨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有什麼不解的問題在課堂上及時問即可,私人時間不接受問詢。”
林小滿瞬間覺得這個老師有故事。
取下眼鏡之後,他看起來才二十四五歲,一雙眼睛十分明亮,像是上好的玉。
在課堂上他傾囊相授,來者不拒,下課之後,他又目不斜視,拒絕了所有女學生的追捧,說話不留餘地。
他把公和私分得相當分明。
林小滿拉着王紅梅離開的時候,聽到夜校的後山上,傳來一種如泣如訴的葉子哨。
聞曲知人,這名老師的心中,或許也曾深深藏着一個心愛的人,所以他的葉子哨才吹得這樣婉轉,帶着一絲求不得的悲涼。
出了夜校大門,兩人正要拐彎往胖嫂家走,突然發現路對面圍着一羣人,而且全是年輕女子,好多穿着製衣廠的工服,還有幾個剛剛洗完澡出來,頭髮還有點溼水珠的女人,正從遠處往那邊跑。
“來真恐龍了?怎麼這麼多人圍到看?”林小滿好奇地問。
“管他呢,反正不關我們的事。閒熱鬧莫去看,免得招惹是非。”
林小滿覺得是這個理兒,就拉着王紅梅繼續往前走,人羣裏突然爆出一聲驚呼聲,那些女工突然一鬨而散。
林小滿還是忍不住回頭瞟了一眼。
一個男人,跨坐在偏三摩托上,也正往這邊看。
一身軍裝身姿挺拔,褲子鬆鬆垮垮,穿着解放鞋,雕刻般的臉龐在晚霞中如沐薄光,線條剛毅,帥得慘絕人寰,五官深邃迷人,充滿了男性魅力。
軍裝穿在他身上,添的是硬朗,透出的是無邊的男人氣質,他穿軍裝,沒有最帥,只有更帥渾身散發着男人的野性和霸氣,英氣逼人,好象戎裝在身,就所向無敵了一樣。
他跨坐在摩托上,軍裝包裹下的腿,從下往上看,雙腿筆直,又長又有型.
一看就十分有力的腰肢,平坦有力的小腹,寬闊的胸膛,身姿挺拔,簡直是讓人流口水的好身材。
他的目光孤孑而懾人,滿臉禁慾之氣,看到林小滿的瞬間,他原本清冷孤傲的眼裏突地迸發出一絲溫柔的光。
好撩人!
林小滿心裏哐哐的撞了兩下,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呆呆地回望着他。
徐衛國發動摩托,突突地開到了林小滿身邊,伸出一隻手,眼神灼灼地看着她,“林小滿,我來接你回家。”
“我沒讓你來接啊。我都跟胖嫂說好了,她把牀都給我收拾出來了。”想到剛剛圍在他旁邊那一堆女人,回過神的林小滿語氣就越發不善起來,“一來就招蜂引蝶的。”
徐衛國凝眸,往後看了看,又道:“是要我抱你起來?”
在夜校門口被一個男人抱上車,明天不知道要被同學們說成什麼樣…
林小滿憤憤不平地爬到那鬥裏坐下。
王紅梅偷笑着走遠了。
徐衛國載着林小滿,把車子又調了個頭,沿着夜校和製衣廠跟前過去。
sp; 林小滿問他:“幹嘛要從這條路走?這麼多人看。”
“這路近。”徐衛國簡直是睜着眼睛說瞎話,繞了老遠一截,才慢慢的從一條路插了出去,往出城的方向走。
“聽說你今天在課堂上又炸毛了?”
“你怎麼知道?你派人盯我?徐衛國,你怎麼這麼無聊?”
“我聽你同學說的。”
“你怎麼知道哪個是我同學,我哪個同學嘴這麼碎?偏知道說給你聽?”林小滿一個字也信。
徐衛國垂眼,沉聲道:“那幾個想聞你味兒的同學。”
林小滿立即怔住了。
他連這個都知道了?
“你,你把他們怎麼了?”林小滿知道徐衛國絕對不止聽說這件事這麼簡單,以他的個性,應該不會就是聽聽就算了。
“打了一頓,丟進了臭水溝裏。他們應該不敢再來調戲你了。”
果然……他又動手了。
“那供銷社的小哥也是你故意丟出去摔傷臉的吧?”
“嗯。”
“呵,你可真有出息。那寧墨呢,你也打過寧墨?就那回他送我回九里屯,你不是領着他去營裏了嘛,你也打了他?”
“想打來着,後來沒打。”
“因爲知道他是寧省長兒子?你這個欺軟怕硬的傢伙!”
“並不是。就是怕一拳打過去,打出人命。不然,他會最慘。”
“你怎麼那麼惡?看誰不順眼都打?哪天別人看你不順眼,也打你?”
徐衛國呵呵兩聲,輕蔑地道:“那也得他打得過!”
林小滿啞然。
兩人回到九里屯之後,林小滿要去洗漱,左找右找,就是沒找着那塊茉莉香的皁。
“徐衛國,我那皁哪兒去了?”
“不知道。”徐衛國一邊下面一邊回答。
“那我要洗澡,咋辦?”
“哦,那你出來拿。我褲兜裏有塊新買的。”徐衛國一手抖面,一手持了筷子在攪鍋裏。
林小滿就自己把手伸進他的褲兜裏掏,剛一把手伸進去,徐衛國就顫了一下,她的手就往左一偏,碰到了中間那玩意兒。
徐衛國低下頭,黑着眼睛盯着林小滿,啞聲道:“不是那個,在口袋裏,向下摸,不要往左。”
“又不是故意摸的,是你自己抖了一下,我才摸偏了的!”林小滿白了他一眼,手向下一掏,終於掏出一塊皁,包着皁上的紙上寫着:無香型。
見林小滿盯着無香型三字看,徐衛國又解釋了一下:“那茉莉香味兒有點勾人,換無香的,對你我都好。”
林小滿撇了撇嘴,心道,人不對怪屋基吧,自己起了色心怕管不住,就在這香皂上做起了手腳!
“用了無香的就真管用了?你就不毛手毛腳了?”林小滿睨着徐衛國問。
徐衛國悶了悶,沒作答,進屋拿了倆碗,把面夾了起來,放了點佐料,端上了桌,招呼她過去喫。
用了無香無味兒的皁,管不住的還是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