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取?難道子彈碎片不影響生活就不用取嗎?”原本隨口一問,拋磚引玉的,現在是真好奇了。
子彈是銅做的,容易摩擦皮膚,彈頭有鉛,容易引起鉛中毒、而且子彈可以在身體內遊走,看電視電影裏演的,好像一中了槍就要及時取出來的吧?
陳安然想了想,仔細看了看林小滿,發現她確實只是純粹好奇這件事,好像也沒別的心思,也就告訴了她。
“其實手術本質也是一次可控的割傷,還是長劍進肉級別的割傷,某種角度來說,危險可能比中彈本身還大。
這彈片嵌入了我肩膀的骨頭縫裏,要手術取出來,就肯定會大量失血。
可我的血型有些特殊,無法立即進行手術,只能等待其他地方找到合適的血漿了,纔可以替我動這手術。”
特殊血型?
稀有血?
類似熊貓血那樣,一個國家也只有一百來個人有的那種?
如果真是那種珍稀血型的話,還分rh陰型,a,b型,想要配對,十分難。估計本省內都難以找到血漿。
這姑娘看着像沒事兒人一樣,結果肩膀裏還夾着碎彈片,倒是個堅強的主。
“那還是儘早取出來的好。你看,你兩隻手都受了傷,怕是做菜不太方便,知道方法也未必做得出好喫的來。
這樣吧,我買菜的時候就買多了點,他一個人也喫不完。我先分你一份兒,你拿去喫喫看,看合不合胃口。
昨天也託了你的福,衛兵才幫我扶了他一把,我也省了不少力氣。我也記你的好。要你喫着合胃口,可以讓我多做一份,反正順便嘛。”
陳安然有些意動,卻還在猶豫:“那怎麼好意思,太麻煩你了。”
“唉,別客氣。人海茫茫,相識皆是緣,再說了,不是說四海之內皆兄弟嘛,我們也可以算是四海之內的姐妹嘛。
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呢,這東西做了要儘早喫,遲了味道就變了,不好吃了。”
林小滿從籃子裏端了一小碗涼拌木耳出來,遞給陳安然,見陳安然不接,她又隨口問:“是不是手不方便拿,那我幫你端上去。”
陳安然果然點了點頭,“那你隨我來,上去之後不要出聲,悄悄的啊。”
林小滿嗯了一聲,默默的隨陳安然上去了,走到徐衛國病房外,她才把碗遞到陳安然手中,看了一眼沉睡中的人一眼,又悄無聲息地下了樓,沒有東張西望,也沒有再逗留。
陳安然端着碗進去之後,對面的房間裏突然有人說話了。
“D老,這小女子到底是什麼來路?昨天晚上爲什麼不讓我出去抓她?”
“抓她咋子嘛?不像是壞人。你瞧她剛剛只看了徐衛國一眼,瞅都沒瞅我們這邊。我還故意坐在顯眼的位置了的。
她眼風都沒往這邊走。衛兵昨天晚上也報告過了,是人家四樓病人的家屬。再說了,你如果真不放心,就多觀察她幾天,看她要咋子不就曉得是好是歹了。”
“是,是我沉不住氣了。”
安娃是陳家唯一的骨血,跟我出來一趟,就着了一槍,這子彈還不好取出來,讓她幹受罪。二天要是陳家那傢伙問起來,我也不好說。”
“天天一大早我都去催了,醫生說還沒找到合適的。
只有京城有幾份庫存,已經在連夜送來了。估計就這兩天到。醫院也找好了主刀手,叫陳上游,是個有本事的,下刀快準穩,不會讓安然受罪的。等彈片取出來了,再養一段時間,應該就沒啥大礙了。”
“嗯,那耳子好像拌得不錯,隔道門都聞到香了。龍騏,你過去,幫我夾兩筷子過來。我這白稀飯,點味道都沒得。”
朗目劍眉的青年立馬站了起來,跑對門去了。
徐衛國聽龍騏說D老也要嚐嚐,就讓龍騏全都端過去。
龍騏看了徐衛國一眼,“那你嘗看,如果不喜歡我就全端走。”
徐衛國就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裏咬了兩下,這一咬臉色立馬變了。
他立刻把龍騏手裏的碗奪了過來,捏在手裏,急急地問:“這木耳從哪來的?”
龍騏也被嚇着了,“是不是這碗木耳有問題?”
“這木耳像我屋裏的做的。從哪兒來的?安然,誰做的?”
“是四樓一個摔斷腿的小夥子的老婆做多了的。衛國哥,你是不是睡昏頭了哦?疑神疑鬼的。剛剛也差點把我嚇死,以爲這木耳裏有毒!”陳安然一臉後怕。
“人家的老婆?怎麼做的味道這麼像是小滿做的?”徐衛國還是有些疑惑,“你們調查過了?不然不會這麼放心端過來給我喫。”
“是,調查過了。那小夥子好像腦袋有點毛病,衛兵等那小媳婦兒走了之後,還仔細問過那小夥子,小夥子說就是他的媳婦兒。
好,既然這木耳沒問題,我就夾一半走了。”
徐衛國用手擋了一下,“真的很像我媳婦兒做的,你夾兩筷子就成了。給我多留點。”
D老已經端着飯碗自己走過來了,聽了徐衛國的話,立馬笑起來。
“你這小子,幾片木耳都捨不得?龍騏,夾兩大筷子,氣死他!”
“是。”龍騏得意地夾了兩筷子,這兩筷子果然很大,夾完之後,碗裏就剩下幾片木耳了。
陳安然只得下樓找林小滿,癟嘴道:“樓上爭你的拌木耳,差點打起來。我都心癢癢了,好想嚐嚐。
你做菜的時候,也幫我留一份兒。這是菜錢和工錢。一天十塊錢夠不夠?”
不收錢就顯得太着痕跡了,林小滿笑眯眯地把錢收起來,又旁敲側擊地問徐衛國的反應。
當聽到陳安然說,徐衛國一口咬定這是她做的時,她又不由自主地甜笑了一下。
他一定也是念着她,纔會一口就吃出味道來了。
林小滿就這樣,偷偷地當了幾天的供菜工。
徐衛國越喫,這心裏頭的疑慮就越重,這天中午,就趁大家都午休了之後,來四樓找人來了。
林小滿毫無所覺,正歪在牀邊的長椅子上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