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衛國把林小滿安置好後,飛速地脫掉了大衣外套,只穿了一件單衣,也猛地跳進了湖中。
林小滿緊張地大喊:“衛國,不論水下有什麼,要把王豐收帶回來。”
徐衛國沒有回答,飛快地朝王豐收落水處游去。
冬天的湖水,就算不結冰,也是寒意透骨,冰涼入肺的。徐衛國游到王豐收落水點附近之後,回頭看了林小滿一眼,又猛地一下子扎進了水中,消失在水面上。
碧藍的湖水上,只剩下一些水泡,慢慢的破滅,變成了一圈圈的漣漪,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的變成了平靜的湖面。
林小滿把地圖拿了過來,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可這地圖上只標註着粗略的位置和路線,沒有標明湖水深度。
她皺眉着眉頭看向小王,小王搖頭,“我一出生就在京城,然後就一直在陸軍司令員任職,這是第一次出京。別問我,問我我也不知道。”
一直在隊伍中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孫逢武第一次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粗粗的,像是風颳在石頭上那樣,粗厲而帶着某種滄桑感。
一個人的嗓音,不可能天生是這樣的,他的喉部,應該是受過某種致命傷,嗓音纔會變成這副樣子。
可能,這也是他不愛說話的原因。
“娜木湖面東西長,南北窄,略呈橢圓形。湖水平均深約21米多,最大水深爲32.8米,蓄水量達1050億立方米,湖面海拔爲3260米。離昌永約200公里。湖區有大小河流近30條。湖東岸有兩個子湖,一名尕海,面積48平方公里,是鹹水;一名耳海,面積8平方公里,爲淡水。”
“那娜木湖是鹹水湖還是淡水湖?”林小滿連忙又問。
“幾千年前是淡水湖,後來就慢慢變成了鹹水湖了。”
“密度呢?含鹽量呢?我聽說鹹水湖密度達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像死海那樣,人潛不下去,會一直往上浮的。”
“娜木湖的含鹽量並不高,浮力只是比普通的湖大一些,依着王豐收和徐營長的體力,潛到底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只是,他們下潛的那個點,應該是娜木湖的深水區,最少有30米深,潛下去沒問題,但是在下面要是耽擱了,就容易出事。
要不然,我也下去看看?”
孫逢武走近說話的時候,脖子處露出一個明顯的傷痕,他見林小滿盯着他的脖子看,就使勁把衣領往上扯了一下,“這傷痕挺嚇人的。”
“你脖子上這麼大一傷,去水下,水壓一強,你就會呼吸困難。你還是不要下水的好。我相信衛國會搞定一切事情。
你就先掠陣,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需要你下水,你再下,好不?”
林小滿這話一說出口,孫逢武就直直地看着她,像在分辨她話語中的可信程度。林小滿的眼睛清亮亮的,不含一絲雜質,看不出一絲假裝的痕跡。
孫逢武鄭重地點了點頭,“好,我出門的時候,司令員特意叮囑過了,讓我服從你的命令。我一直不知道爲什麼,現
在我想我明白了。做爲徐家的女主人來說,你很好。我們這些徐家警衛員,都喜歡你。”
林小滿高興得不行,眼睛笑成了一條線,“謝謝謝謝啊,這麼多人喜歡我,我好榮幸啊。我也喜歡你們,都喜歡。”
水面上猛地破啦一聲,徐衛國拽着王豐收冒出了水面,黑着臉盯着林小滿一路游到了岸邊。
王豐收就像一個屍體似的被徐衛國拽着拖了上來,他的手裏,死死地抱着一個骷髏頭。
他的眼神絕望而痛苦,整個人像是被人抽去了筋的癩皮狗似的,癱軟成一團。
徐衛國把王豐收往邊上一扔,伸手指着孫逢武和小王說:“把他拽走,扒光,換上乾衣衫。”
小王和孫逢武就大步走了過去,一個扯上面,一個扯下面,打算三兩下把王豐收扒了換上。
褲子倒是扒掉了,可他一直抱着那骷髏頭,不肯鬆手,這衣服釦子解開了也沒用啊,袖子脫不掉啊。
徐衛國用身體擋住了林小滿的視線,頭也不回地道:“拿刀子,把他的袖子割了。扒光之後,他不肯伸手穿,就把那骷髏頭砸了!”
小王和孫逢武就真按徐衛國說的幹了,王豐收聽到要砸骷髏頭,也開始配合兩人換衣服,沒再扮死人。
林小滿心裏十分不舒服,就小聲問徐衛國:“真有車子?還找到了屍骨?”
徐衛國嗯了一聲,“是,車型,車牌號都對應上了。車裏的屍骨長短也基本和王豐收認識那女子對應得上。他想把所有屍骨都帶出來,可是我們體力跟不上了,所以到最後只能抱個頭出來。
我的意思是,一天下去撈一部分,撈整齊之後,再給這女子立座墳頭。讓王豐收有個祭奠的地兒。”
雖然已經預見過這種結果,可林小滿還是覺得王豐收太可憐了。
賀勝利這一次竟然沒有說謊,秀秀幾年前就死了,死在了娜木湖中。那麼……秀秀,當年真的背叛了王豐收,爲了一個回城的名額,出賣了自己的身體,想要攀上賀家的高枝嗎?
林小滿無法想象,也不願意相信王豐收喜歡的女人,是這樣一種人。
但是,一樣米百樣人,人心是隔着肚皮的,有好人,就有壞人。有重情重義的人,就有薄情寡幸之輩。
王豐收,是不巧遇上了一個錯的人了吧?
“衛國…衛國…,我心裏難受,想哭。”林小滿小聲地說着,把頭埋進了徐衛國懷裏,感覺到他身上的冰意,她又突然一驚,急急地扯他的衣服,“你這傻子,你叫人給王豐收換乾衣服,你自己怎麼還沒換?”
徐衛國哼了一聲,不悅地道:“你還知道我沒換掉溼衣服啊?你這是操心別人家的事,把自家男人都拋到腦後了吧?”
林小滿纔不管那麼多,直接就開始扒他的衣服,“先換好衣服,我再跟你理論。你怎麼又亂髮脾氣?誰招你惹你了?我這不是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