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夢魘主宰 >第五十章 生死只一線
    不得不說,這一戰,阿蒙着實太大意了。

    從謝爾曼和蓋森出現,他們悽慘的狀態,到謝爾曼那番無奈的話語,看似他們將自己放在了弱勢的地位,又表達了自己不願戰,卻不得不戰的無奈。

    有意無意的,他們都在示之以弱。

    而阿蒙呢

    一方面,他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另一方,他又在這種示之以弱的情況下,心態不由得有了些許膨脹,他忘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真理,以至於真正戰鬥時,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說實話,和這些老牌的戰士相比,他的硬件或許不差,但戰鬥經驗和臨戰的心態,就差得多了。

    換而言之,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強者,他又憑什麼能看不起謝爾曼和蓋森這兩位高階戰士

    只是因爲對方看起來有些悽慘,又或者是口頭上的一些軟弱

    這一瞬,阿蒙高度集中的大腦似乎有很多電弧閃爍,他明白了很多東西,領悟了不少心得,但這仍舊改變不了他的現狀。

    他被壓着打,毫無還手之力,直到某個時候,一個微小的失誤,他就會被割去頭顱。

    他不敢再去思考,甚至不敢有絲毫分心,只專注於手中戰斧,努力的格擋每一次攻擊。

    可死亡的預警仍舊在他腦海中跳動,猶如冰冷的刀在他的脖頸間來回晃動,令人顫慄。

    生死剎那,猶如人生道路那般漫長,又短暫

    索性,最終,阿蒙還是勝了。

    變數不是來自與阿蒙自身,而是外界,不知什麼時候起,一個英姿颯爽的女遊俠立在了篝火旁,她看着三人的戰鬥,看着阿蒙落入下風,似乎下一秒就要支持不住。

    但她並沒有出手,她只是開口,說出了兩個人的名字。

    “謝爾曼。”

    “蓋森。”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聲音出奇的好聽,即有春風吹拂,荒原冒出無數綠芽新枝的溫暖,也有寒夜肆虐,徹骨的冰寒。

    她的聲音也不大,但在這一片戰鬥場所,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阿蒙沒什麼感覺,但謝爾曼和蓋森卻不同,這是他們的名字,別人喊他們時,自然會有所反應。

    更不要說,這來歷莫名的女遊俠居然知道他們的名字,其中深層次的隱祕幾乎不言而喻。

    無論謝爾曼和曼森是多麼的身經百戰,此時此刻,他們都有那麼一剎那的停頓,真的只是很短很短的間歇,卻給了阿蒙機會。

    並且,阿蒙抓住了。

    這一剎那,阿蒙幾乎是本能的做了三件事。

    首先,他換氣,聚力,以沸騰的龍力和全身的力量推動,握住斧柄的尾端,直接旋轉揮舞出了一個圓環。

    他的力量是如此的可怕,戰斧是如此的犀利,高速推動下,淒厲的嗚咽幾乎刺破耳膜,哪怕是蓋森,都不願硬接這一擊,他幾乎是本能的後撤,豎盾,避開鋒芒。

    其次,阿蒙擲出了自己的戰斧,不是一道,而是兩把。

    巨大的牛角戰斧在前,幾乎化爲了一道攪動空氣的閃電,劈向蓋森,短小的飛斧在後,隱藏在牛角戰斧之後,並不起眼,但它攻擊的對象卻不是蓋森,而是蓋森身後的謝爾曼。

    最後阿蒙握住最後一把飛斧,兇狠的撲了上去。

    地面炸裂,掀起的氣浪如水波一般盪漾。

    煙塵升騰

    草屑飛舞

    直到一切平靜,阿蒙已經騎在了蓋森的身上,他一手死死的壓着蓋森的圓盾,一手將短斧送入了對方的脖子。

    鮮血嗤嗤的竄出,染紅了他的臉龐,高階戰士臨死前的掙扎,是如此的瘋狂,但阿蒙卻死死的壓着,用盡全身力氣,一點點的將短斧切入他的脖子,他的血管,他的喉嚨,他的脊柱

    而謝爾曼就在阿蒙身前,那並奪人性命的細劍距離阿蒙很近,很近,只要一個顫動刺擊,就能貫穿阿蒙的頭顱。

    但也很遠很遠,因爲一柄飛斧已經從他胸前透出,細看,那飛斧不是正面劈進去的,而是從身後

    飛斧技迴旋。

    謝爾曼確實躲過了阿蒙的飛斧,但他沒料到這飛斧在半空中轉了一圈,又飛回來。

    這是阿蒙第一個,也是唯一掌握的技能,來自狂暴軍團的副軍團長,戰斧大師亞爾林的傳授,兩人見面的第一天,亞爾林就一斧頭削掉了一個箭靶,而飛斧又回到了他手中。

    從那以後,這就是阿蒙第一個學習的戰技,每天不丟出去幾把斧頭,總覺得少了什麼。

    當然,他真正有所領悟,還是在蠻野荒原上游歷十多天後,才找到了手感,但手感是手感,成功率是成功率,平時練習時,十次能成功五次,就已經很不錯。

    只是,生死之間,他沒想那麼多,甚至沒考慮過自己會失敗。

    然後,剎那,生死已分

    這就是戰鬥,輸贏或許會爭上很久,但生死只在一線。

    生機伴隨着鮮血流逝,蓋森的掙扎已經變成了痙攣,再變成抽搐,最終僵直不動。

    謝爾曼跪倒在地,他的嘴角還帶有勝利的笑容,雙眼卻瞪大,滿不是不可思議,但光芒卻慢慢消散。

    他倒地的一刻,總是放在身後的那隻手也露了出來,一把精巧的弩弓展露在阿蒙眼前。

    弩箭已經上弦,手指扣緊機廓,箭頭上甚至還泛着藍光,這是他的殺手鐗,曾經終結了很多人的生命,而現在,卻再也沒有用了。

    阿蒙看着他的眼,沒有半分閃躲:“你們應該在狼羣中,留下我的,可惜,你們也怕死。”

    直到這時,阿蒙才鬆開手,胡亂的抹了一把臉,大口大口的喘氣。

    等狀態稍有恢復,他就緩緩起身,緩緩的將飛斧交到左手,又緩緩的找到牛角戰斧,並握在手中。

    他的一切動作都很慢,似是戰鬥後的調息,也似是在警覺,直到他轉身,直面篝火旁的女遊俠時,他才屏氣凝神,神色鄭重。

    和阿蒙不同,女遊俠顯得很放鬆,她在篝火邊,旁若無人的將獸肉拿起,又架在烤架上翻轉,不時灑下一些調料,動作優雅而嫺熟,本已微涼的烤肉再次泛起了焦黃,芬芳開始隨風飄蕩。

    當阿蒙看來時,她也擡頭,一雙燦如冰河的雙眸看向阿蒙,似是對阿蒙的警惕有所不滿,她道:“剛剛,我應該救了你的命。”

    阿蒙:“但下一秒,你也可能要了我的命。”

    女遊俠:“我若想出手,不會等到現在,你也不會有機會和我交談。”

    阿蒙想了想,居然很認可的點了點頭:“也是。”

    說着,他收起了武器,放鬆身體,緩步上前。

    篝火旁,阿蒙丟下戰斧,一屁股坐下,又取來水囊狠狠地灌了幾口,這纔看向已經芳香四溢的烤肉,他只覺得腹中飢餓難耐。

    “既然這樣,爲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那我就請你喫烤肉吧”說着,阿蒙不客氣撕下了一條獸腿,張嘴就是大快朵頤起來,喫的不亦樂乎。

    女遊俠哭笑不得:“似乎,這肉是我烤的”

    阿蒙含糊着回答:“你烤的,不代表是你的,但小獸是我打的,所以肯定是我的,我請你喫,這沒錯啊”

    說的好有道理

    女遊俠嘴角牽了牽,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而是也撕了一條獸腿,很是優雅的吃了起來。

    阿蒙用眼角餘光看去,總覺得很是彆扭,起先他沒想明白這彆扭感從何而來,不過片刻,他就反應過來。

    一個坐在荒原的野地裏,喫着烤肉的遊俠,居然如端坐在精緻的城堡餐桌前,優雅用餐的貴族小姐,這能不彆扭嗎

    女遊俠顯然並不餓,烤肉也不爲她所喜,只是吃了幾口,她就放了下來,開門見山的問:

    “我很好奇你的身份”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