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祕契者,是相當好用的工具。”舍裏烏利用祕契者必須保密的規則,讓記者無法泄露舍裏烏潛入安德瑞學院的情報。應該說,失去自身祕密的那一刻,記者對於舍裏烏就沒有任何優勢可言。披散的金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牆上的爬山虎葉片也在這道金光的映襯下嫩綠了點,舍裏烏背對陽光,帶着類似慈悲、悲憫的目光,看着記者。
作爲長期遭遇意外的文學社一員,記者先生有面對危機調整心態的習慣。他像人類一樣深呼吸三次,將桌布從頭上摘下,蒼白的頭骨中燃燒着陰森的靈魂火焰。
“對你成功的潛入安德瑞,我首先要表示恭喜,尊敬的贗品先生。安德瑞是一座知識的寶庫,但你很快就會知道,守護密寶的巫妖比巨龍要可怕得多。你在安德瑞,什麼也不會得到。”
舍裏烏的微笑並沒有因爲挑釁而改變,哪怕他內心也確定,記者所說的是實話。但舍裏烏冒着風險前來,所爲的並不是那些可以顛覆世界的毀滅知識。
“我來安德瑞的目的,只有兩個。”
“第一個,找到祕契者,已經完成了。”
“第二個,和祕契者交易祕密。”
深藍色觸鬚從舍裏烏身後爬出,涌動的暗影如同一塊水幕將周圍吞沒,邪神的力量在這裏匯聚,冗雜的混亂之力將所有探知完全革除。
“你會幫我的,記者先生,因爲祕契者是好用的工具人。”
記者先生歪着腦袋,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從地上爬起。
“啊,原來是找我啊,那沒事了。你也知道的吧,祕密的交易需要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而你……舍裏烏先生,你看上去沒有什麼交易的價值。”記者捏着下巴,圍繞舍裏烏來回踱步,“一個瘋狂的人類,竊取了邪神之力。你在彷徨之城製造恐慌之後,我就對你展開了調查,舍裏烏·哈姆雷特,一個可悲的凡人……你將自己扭曲成萊爾的分身,盲目追求着最頂端的存在,你的曾經是如此空洞,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神祕。”
“舍裏烏·晨星,那纔是屬於我的名字。”舍裏烏的笑容消失了,他面露猙獰,就像被激怒的野獸,和哈姆雷特的關係就像是一條醜陋的傷疤,記者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不管怎樣,一個人的過去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的價值。我不相信哈姆雷特家族會有多麼神祕的還未被髮掘的祕密,至於現在,你是萊爾的分身,而在萊爾走之前,他已經和我交易了一系列有關噩兆以及邪神學識的祕密。”記者表現得就像一個勢利的商人,弓背昂首,歪頭斜視舍裏烏,“你還有什麼值得交換的祕密嗎?”
記者清楚自身的能力,他是一個有世界設立的問答機器,從祕契者口中得到的祕密,必須付出同等價值的神祕。這些價值的衡量,世界有一套自己的標準,並且,這種衡量還會讓交易者滿意。每一個交換祕密的人,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也許你得到了萊爾的記憶,知曉了我的身份,但成爲另一個人的影子意味着失去自我,一個影子,沒有祕密可言。”
“你在【祕契】面前,沒有價值。”
舍裏烏笑了,白皙無暇的臉頰帶着初雪消融的暈紅,嘴角如同精細的畫筆,恰到好處地勾勒到那抹紅霞邊緣。舍裏烏的笑容展現了他的魅力,巫妖都會爲之錯愕的魅力。
“記者先生,你就和這個愚蠢時代的所有人一樣,只關注了出生和血脈,家族纔是最強大的,血脈纔是最尊貴的。老實說,我有些失望,但好在,你不是【祕契】,你只是它的傀儡。”
“是我,挖掘了你的過去,是我篡奪了邪神之力,彷徨之城墜落的計劃也好,洛書塔爾的臣服也好。這些,都是我在驅使。你忽略了個體的能力,明明自己就在這個個性鮮明的學院裏。”
舍裏烏和記者的氣勢對決再次顛倒,微笑的神骸對冷漠的巫妖步步緊逼。
“我瞭解萊爾的一切,那麼我也知曉,他絕不會將自己的一切祕密合盤托出。手中的籌碼不需要太多,一張王牌,足以決定輸贏。”
“萊爾的祕密?”
“沒有錯,你們萬衆寵愛的疫醫先生,有一個你們所有人都不曾知道的祕密,而這個祕密……”
不安的氣息在這個角落蔓延,記者焦急地看向那邊的過道,希望拖延的這些時間能有一個人過來。
“雖然我做不到祕契者那樣的完全獨立領域,但邪神之力還是能夠幫助我們製造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我屏蔽了感知,這片空間被深海噩兆搬運到了【深水區】。”
“來吧,開始我們的祕密交換,記者先生。”
“交換萊爾一直隱藏的終極祕密?”記者有點忐忑,又有點心動,說到底祕契者無論哪方面都有點身不由己。
“不,我不換。”
“誒?”你說了半天,用那種話術和氣勢壓迫我,然後說不換,玩我呢?!
“萊爾的祕密,價值可能還不夠,所以我們來交換另一個。屬於我舍裏烏個人的祕密,我背後的存在……”
“邪神幼體歸於邪神,這已經共識了,你背後的存在是沉睡者特里同,這個信息的神祕度很高,但共識不是祕密。你也不別想能通過欺詐或者別的方式矇蔽我。”
舍裏烏微笑着,說:“給予我力量的存在,是……”
“【TheOuterOne】”
【交易……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