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沈從容提醒道：“寧寧的身份，她的情況……別富田那小人……”
兩人對視一眼，這才發現盲點。
“去醫院。”沈從容主動站起來朝外走。
馬不停蹄的來到醫院，沈文謙見到兩人時，還有點詫異。
“你們這是……”
之前電話聽意思不是不打算來？
沈從容站在病房門前，一時之間還是有點怯步。
“哥，叔叔在休息嗎？”
“還沒，一直唸叨着你們呢，直接進去就好。”
沈從容深呼吸，看了眼薄翊。
薄翊察覺到她的不安，擡手牽着她，直接推開房門進去。
“叔叔。”薄翊輕聲喚着。
慄書坐在病牀邊，正在削着蘋果，瞧見沈從容到來，立馬從位置上站起身。
“過來坐。”
沈從容乖乖的靠近，等到病牀邊時，牀上叔叔動了。
沈建明視線一點點的定格在沈從容身上，眼睛轉了轉才張口。
“先坐吧。”
沈從容沒敢坐。
慄書瞧見這氣氛，主動起身：“我晚上還沒喫飯，正好你們來幫我看一下。”
“嬸嬸你快去吧。”沈從容乖巧道。
等到慄書離開，沈從容還沒想好用什麼來打開話題時，沈建明就主動開口詢問。
“是你主動說，還是我問你呢？”
薄翊將沈從容擋在身後：“叔叔您問，我來回答。”
“好，那我問你，當年車禍，他們是不是沒死。”
“是。”
“有可能會活，卻被帶走利用。”
“據罪魁禍首所說，是車禍就是當時專門所設計，因爲爸媽匹配成功卻不願意捐獻。”
“他們怎麼敢！”沈建明握緊拳頭砸在病牀上。
“叔叔，醫生說你現在不能激動。”沈從容忍不住上前阻攔。
“我的身體，我清楚。”沈建明扭頭，視線定格在沈從容身上：“你……”
沈從容都做好被訓斥的準備時，沈建明突然開口道：“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一個人憋着都不跟家裏說，你知道的時候，得多難受。”
“？？？”沈從容有那麼一瞬間沒回過神。
後知後覺，叔叔好像誤會了什麼。
“其實……還好。”沈從容想想，當時真的還好。
“你一向喜歡報喜不報憂，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爲什麼還要收養康寧！”
這是沈建明最不能理解的一點。
“寧寧她……”
“她就是……她就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之前有多疼寧寧，他現在就有多難受。
想到那身體裏面可能跳動着屬於哥哥身體的一部分，他就忍不住去討厭。
“叔叔，不是的。”沈從容猜中了：“富田是怎麼跟你說的？”
雖然當時在天台上他將目的說出來，可說也不知道當着沈建明的面，他有沒有說其他的。
“有什麼不對嗎？”沈建明有點累，忍不住擡手撫了撫胸口。
“不是康寧。”沈從容認真解釋道：“康寧只是個試驗品，是那兇手沒能救活女兒的贗品。”
雖然很不想這麼說，可從字面上理解，就是這個意思。
沈從容深呼吸：“康寧是無辜的。”
“而且，今天叔叔之所以能被及時送到醫院，都是寧寧最先看到您暈倒。”
搶救的時候醫生就說過，但凡晚一點時間情況惡化，人可能一口氣上不來就死了。
沈建明愣住，沒想到中間還會有這麼個典故。
他還是有點消化不來。
“叔叔，其實康寧跟爸媽一樣都是受害者。”怒火不能牽連到康寧身上。
“我想靜一靜。”
“對不起。”沈從容認真將心裏話說出來。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累了。”
他之前好不容易接受大哥大嫂不是死於車禍，而是被人設計這件事情。
誰能想到還有比那更險惡的真相。
薄翊見他躺下，這才帶着沈從容出了病房。
兩人剛站在門口，就瞧見苗葉帶着康寧過來。
“爸爸，媽媽。”康寧小跑過來，仰頭望着兩人：“外公沒事了嗎？”
沈從容蹲在她面前：“外公好多了，不過明天爸爸媽媽可能沒辦法帶你去看爸爸了。”
這是之前答應了康寧的。
“等兩天，好不好？”
康寧乖乖的點頭：“我可以等等，這個給外公。”
她手中抱着一瓶玻璃罐，裏面裝着五顏六色的星星。
“這是什麼？”
康寧解釋：“張奶奶說，星星攢滿之後，就可以許一個願望，我想把這個願望讓給外公，讓他早日好起來。”
沈從容聽她說讓：“那之前寧寧是想許什麼願望？”
“希望寧寧可以做個正常人。”
沈從容鼻子一酸：“那現在是把這個願望讓給外公了？寧寧怎麼辦？”
“還可以再疊，弟弟有幫忙的。”康寧抱着許願瓶，塞進沈從容的手中。
“好，一會等外公醒了，咱們就把這個給他。”
“嗯。”
病房裏，沈建明聽着外面傳來的聲音，心頭上縈繞着各種複雜。
孩子是無辜的。
他都活了大半輩子了，竟然把愁怨記在了孩子身上。
沈建明深呼吸，算了，他老了，折騰不起。
大哥在看着嗎？
寧寧也算是你孫女了。
病房外。
寧寧將瓶子遞出去：“媽媽，我能進去看看外公嗎？他今天有幫我趕走壞人。”
她指的壞人就是小胖子。
“現在嗎？外公還在休息，寧寧跟爸爸媽媽一起回家，等外公身體好了咱們再來看，好不好？”
康寧猶豫一下，點點頭：“好的。”
沈文謙上前：“我就不送你們了。”
“不用，嬸嬸，要不然跟我們一起回家，今天讓大哥守夜。”
“你們都回去吧，我最近請假，你們帶着文謙回去。”
“媽……”
“就這麼說定了，都走吧，孩子還要休息，你爸又不是不能走不能動，只是看着而已，沒什麼大事，回去吧，都回去。”
沈從容幾個被慄書推着離開，連帶着沈文謙也沒能留下來。
等到孩子都走了，慄書這纔回到病房。
桌上剛剛削的蘋果都氧化了。
“還想喫蘋果嗎？我重新削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