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一道接着一道從天邊乍現,驚得竹筏上的兩人渾身一抖。
“糟糕,暴風雨要來了,抓緊木筏”彥佑臨吶喊出聲。
風呼呼的刮起來,海面上開始變得不那麼平靜。
原本坐着的元釐立馬搖晃着身子坐起身,扶着最中間的帆杆死死抱着。
“現在怎麼辦繼續這樣我們肯定會被捲到海里的。”
“抓緊”
雷電聲越來越頻繁,近乎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麼。
兩人臉上都帶着恐懼,木筏開始隨着海浪劇烈搖晃。
“糟糕,前頭繩子斷了,木筏要散架”
“後面也裂開來”
“看”
“不好,海浪捲過來。”
“救命”
高高掀起的海浪像是深海中鯊魚的大嘴,轟一下的拍下來,立刻就將木筏拍散在海面上。
人筏具毀。
“啊”
驚恐的感覺從心頭蔓延到四肢,沈從容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就是直直坐起身。
眼睛睜大瞪着前方,大滴大滴的汗水順着臉頰流下。
夢中的那感覺太過於真實,自從得到消息之後,沈從容就經常會做夢夢到元釐在海上喪命的夢。
每次都那麼真實。
“又做噩夢了”
牀頭燈亮起,沈從容便感覺到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
“我夢見釐釐他們在海上被海浪吞噬。”
沈從容抓緊薄翊的手,仰頭看着他:“這種感覺太真了,我害怕。”
薄翊抱緊他輕拍着胳膊:“自從我們有可能得到這消息之後,你就經常做他們在海上的夢,你只是太思念她了。”
“對,一切都是夢,假的。”
沈從容還是不放心:“老公,我們別等了,現在去好不好”
“現在你需要休息。”薄翊一臉不認同。
“這種情況下,我根本休息不好。”
“你忘記自己身體這兩天的狀況了嗎”
“老公。”沈從容拉着薄翊開始撒嬌,整個人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樣。
明明已經是四十來歲的女人,做起來卻一點也不違和。
偏偏薄翊就喫這一套,也清楚,如果不答應,接下來她可能真的沒辦法繼續休息。
“那你再躺一會,我去吩咐人準備。”
“我跟你一起。”
“我們臨時提前行程,總要給他們準備的時間。”
沈從容見薄翊一臉認真,最終點點頭。
“好,那好了你一定要叫我。”
“嗯,再休息一會。”
薄翊俯身在沈從容額頭上落下一吻後,轉身離開房間。
沈從容躺在牀上,整個人腦子裏面一直在回憶着剛剛做的噩夢。
都說夢醒之後都會記不得做了什麼夢,偏偏她是越來越清楚。
實在睡不着,沈從容索性從牀上坐起身,開始洗漱,確保能在薄翊回來的時候立馬就能走。
在兩天前。
這些年散落在艾米各地尋人的隊伍給了消息。
無意中在勘測局某張照片中得到消息。
那之後往前翻的照片,sos救援信號出現在十年前。
時間,地點,大致漂流方向。
萬一是呢
沒準是呢
但凡有機會,她都要試試看。當年死沒見屍,她就不信元釐出事。
原本一切都準備好不過是爲了安全,纔打算天亮之後再飛。
畢竟那地方行爲有人去過,如果不是每年的地質勘查,相信以後會無人問津。
沈從容坐在牀邊,我這手機不斷在刷新薄翊給自己的消息。
時不時也詢問一下進度。
直到聽見房門被打開,薄翊走進來後,沈從容立馬起身:“怎麼樣”
“都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出發。”
“好。”沈從容立馬站起身。
“不過你要保證,乖乖聽話。”
“我保證”沈從容立馬豎起手指來。
薄翊見她答應的這麼快,更不放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年齡逐漸在增長,這兩年她提到元釐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兩人在安排下,上了直升機,七人位的直升機上,前排坐着兩個機長。
等到沈從容跟薄翊落座,就看到又跟進來兩個人。
一切就位,沈從容低頭看着越來越遠的地面,心忽然就安定下來。
她覺得,這一次肯定能見到元釐,肩帶她安然無恙的。
飛過城市,來到海域上空。
沈從容低頭看着安寧平靜的海面,卻覺得心慌,總感覺那就是個怪獸的巨口,隨時都有可能吞掉海面上的任何人。
“從容”薄翊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發現不能放任她這麼胡思亂想。
“你剛剛在看什麼”
“再看下面的海,猜裏面會不會有鯊魚什麼的大型兇類。”
“這片沒有。”
“你怎麼知道”
“這裏距離某片海灘很近,爲了確保遊客的安全,百里內上海域都設定了安全網。”
沈從容有一下沒一下的聽着。
薄翊看着她的側顏繼續說:“生物之間都有一定的防禦意識,這裏曾大肆被捕捉過同伴,所以已經很久沒有發現過大型兇類,即便是見到,也會被快速解決。”
“那就好。”沈從容心安幾分:“這樣當初漂在海上的釐釐肯定就不會有事。”
“如果這裏沒有”
“不親眼看看怎麼能知道,再說,就算不是他們,能在一個島上常年保持sos標誌,也肯定是生存着其他人的。”
薄翊沒出聲,安靜的聽着她說。
“我就總想,如果救的不是他們,會不會有其他像我這樣的好心人,把他們救下來,如果可以,我願意多積點福。”
薄翊抱緊她,對她念着元釐的固執沒辦法多說。
“當年”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當年你肯爲了我一個人去那種地方,我已經很感激,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原本是我安慰你,現在倒好,變成是你安慰我了。”
“那就相互安慰。”
“你能這麼好心情就好,兒子昨天給我打電話問到你,我都沒敢讓你接。”
“爲什麼”
“擔心你情緒不穩定,兒子也擔心你呢。”
“我沒事的,真的,大不了這次找不到,下次再繼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