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風紀什麼時候管得到『平民』了?”李麟懶懶地道,他雖然是來報到的,但現在的確還不是書院學生,按理來說,陳田是管不到他的。
陳田一個語塞,臉色變了又變,然後才喘了一口氣,怒道∶“卑賤的東西!你現在跪下也沒用了,我要打斷你的腿,讓你爬着出城!這輩子休想再進紅桑城了!”
李麟一個故作震驚,呼喊道∶“哇塞,風紀委員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皇帝給你當好不好?”
陳田又一個語塞,李麟這話太犀利、太敏感,讓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其餘人也是暗自咋舌,沒想到那個平民講話這麼陰損,竟然直接就把皇帝給搬了出來,而且由於陳田是真的有點越權了,所以這時想幫他辯解都難!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頂皇帝的帽子已經被某人扣在好幾個人身上了......
“很好,好一個伶牙俐齒。”這時一個人從人羣裏緩緩走出,陳田看到他後,頓時眼睛一亮,道∶“林方學長!”
林方,書院風紀委員之一。
跟陳田這種初上任的不一樣,林方已經在書院擔任兩年的風紀,因此一走出來就給人一種淡淡的壓迫感。
“竟然是林方學長,看來那外地人真的不好收場了......”有一人忍不住道。
李麟眯起眼睛,靜靜看着林方走向他,林方的身高大概一米八,比李麟足足高了半個頭,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李麟,道∶“平民,這裏不是你該來的,而你不但侵犯我書院領地,兼且出言不遜,按照紅桑律法第三十四條,褻瀆書院學生尊嚴者,需坐牢兩年。”
李麟淡淡說道∶“你們執法就是這樣蠻橫無理的?”
林方神色淡然∶“在這裏,我們風紀委員說的就是一切。”
“好。”令人驚愕的是,李麟沒有抵抗,反而是低頭一笑∶“好,我可以跟你們走,但......”
“接下來的後果,你們要確定你們能夠承擔得起。”
這一句話,泛着絲絲冷意,讓一向沉穩的林方都不禁涌上一抹不安。
“這小子......”林方不知爲何心中有了一絲懊悔,似乎不該站出來替陳田說話的。
“卑賤的東西!少在那邊裝神弄鬼!”陳田可沒想那麼多,他聽到李麟的話後,只以爲他在虛張聲勢,當下便對着李麟狠狠一踹。
砰!
李麟直接被踹倒,不是他閃不過,而是他不閃。
“嘿嘿,這一腳,我記住了。”李麟淺淺一笑,似乎完全不在意一樣。
陳田見狀還想要再補幾腳,但被林方給阻止了。
“判你入獄兩年......不過念你來自外地,不懂紅桑律法,改判一個月的勞役,你現在帶着東西,我讓人帶你去城外的礦坑。”林方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判輕一點。
這裏雖有律法,但沒有官府,在紅桑城裏,書院風紀委員就是絕對的執法者!
“林方學長,爲何要給這小子......”陳田看到林方給李麟判輕了,頓時覺得不滿,想要多說幾句,但被林方用眼神制住了。
沒過多久,兩名穿着士兵服的書院學生把李麟架走,臨走前,李麟用一種很平靜的笑容看着陳田和林方兩人,讓林方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當日傍晚,李麟被帶到城外的礦場。
“小子,以後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一個月的時間都在這裏,給我安分點,別找麻煩!”負責看押李麟的一名書院學生惡狠狠地道,他是陳田的走狗,口氣當然不會太好。
“我明白了,學長。”李麟靜靜地看着那名學生,忽然說道∶“學長,你的臉我記住了。”
說完,就是狠狠一踹。
砰!
李麟依舊沒有閃,直接被踹倒在地,身上瞬間沾滿泥塵,包袱也因此掉在地上。
“哼,一個外地來的平民而已,還敢挑釁我紅桑書院的權威?”那名書院學生不屑說道,然後就與另一名看押的書院學生就此走遠了。
李麟臉色平靜,始終沒有動怒的跡象,他把自己的包袱撿起來,然後緩緩走進礦場。
這是一個老舊的礦場,似乎是礦源快沒的關係,在這裏工作的人年紀都比較大,偶有幾個像李麟一樣被書院風紀送進來的“罪犯”,這些“罪犯”的年齡層就低一些。
“喔,又來一個。”一名休息中的礦工看到李麟,吹了個口哨,道∶“年輕人,你也是被書院風紀送進來的可憐蛋嗎?”
“陳昊,你就別調侃他了,他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小傢伙,可能是年輕氣盛,稍微頂撞一下就被送進來了吧?”另一人嘴裏咬着雞腿,含糊不清地道。
時值傍晚,今日礦坑的工作大致上結束了,工人們都在用膳,那些工人喫飯時不忘大聲聊天,氣氛倒是有些歡樂。
李麟在一片嘻嘻哈哈中,走到一間比較大的木屋前,輕輕敲了一下門。
咚咚!
“進來。”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
李麟推門而入,便看到一個身材粗野的壯漢坐在裏頭抽菸,他看到李麟後,把菸草吐掉,然後道∶“新來的?犯了什麼事?”
“忘了。”
“哦?”那名壯漢挑了一下眉∶“看來還是個刺頭呢!你今晚睡右邊的樹林裏,因爲你是新來的,第一天沒你的伙食,自己處理。”
“好的。”李麟應了一句,然後提起包袱轉身離開,而且門還沒關上。
“切,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沒禮貌。”那名壯漢無奈地站起身,走到門口把門關上。
。。。
李麟聽從那名壯漢的指示,走到右邊的樹林裏,由於已經入夜,樹林裏有點昏暗,偶有幾處亮起燭火的地方,應該也是有人要在這樹林裏“野宿”。
“原來我不是最受關照的啊。”李麟頗些自嘲地說了一句,看到有人跟他一樣睡樹林,讓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走了一段距離,他在一處沒人駐紮的地方放下包袱,然後拿出燭火點燃起來。
“嘿,兄弟!”就在李麟要坐下時,一旁突然竄出一個人。
那是一個約莫十八歲左右的少年,濃眉大眼的,五官很是端正,只不過他穿的衣服破破爛爛,還帶有不少汗漬,想來是已經做了一整天的工作。
“你是新來的嗎?我叫蕭摩!”少年嘻嘻一笑,有種自來熟的感覺。
李麟本不想搭理的,但看到少年那陽光到不行的燦爛笑臉,不由得略微點頭∶“李麟。”
“李麟?你是外地來的嗎?然後就被書院風紀給丟進來這邊了?”蕭摩一臉好奇地道,似乎沒意識到這問題貌似會帶給人家難堪。
李麟有些無語,點頭卻不說話。
蕭摩眼睛一亮,道∶“那你不就跟我一樣嗎?我是兩天前被丟進這礦坑的!我告訴你,我那時只是想請紅桑書院派個老師教我識字,結果他們二話不說就把我轟出來了!”
李麟嘴角一個抽搐,不明白眼前這傢伙究竟想表達什麼。
“後來我不屈不撓,又再一次前往紅桑書院。”蕭摩似乎也不在意李麟聽不聽得懂,自顧自地道∶“結果我表明來意後,那羣自稱是書院風紀的傢伙,就把我扔來這座礦坑,而且還要求我在這裏工作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