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纔不夠,他拿起蕭止墨那條長褲,也穿過白安安的小腳,套在了她兩條小細腿上,褲子拉到蕭止墨的胳膊處,他這才冷冷道:“擡一下。”
蕭止墨側眸:“你沒毛病吧?”
“你是蛇,你對衣物的重視度不夠,可安兒是女孩子。”
“呵——”蕭止墨無力吐槽,不過他卻撿起所剩的一條內褲,乖乖穿在了身上。
的確如此,人類的世界如果可以裸奔的話,他怕是第一個。
幫白安安穿好衣服後,他又淡淡的說了句:“這次,多謝。”
“不必,小安子不是你的。”
說罷,蕭止墨剛準備離開,腦袋卻突然有些暈。
他猛不丁的垂下頭,緩了緩。
一個小時便沒了五百年的修行,對他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影響。
陸以川看蕭止墨赤身裸體,他也是男人,看了也無所謂,只是他這麼抱着白安安離開,他的心裏……
無比窒息。
不知爲何。
他單薄的手掌,拼儘自己現在所有的力氣,扣住了蕭止墨的肩膀。
“不行。”他脫口而出。
蕭止墨回過了頭,“什麼不行?”
陸以川一頓,蕭止墨眸子流轉,眉心微蹙,“今晚小安子出事,你在哪?”
就這麼一個問題,把陸以川所有的話都噎了回去。
他凝重的臉,閃過了一絲複雜。
他這樣的表情,蕭止墨直接看在了眼裏,薄脣邪肆一勾,他冷冷道:“你不會是和那位大小姐在一起吧?”
陸以川的眸子越來越黯淡,手突然失去了力氣,他回答:“那是我的事……”
“哦?那就是了。”
兩個人身高相似,雖是站立着沒怎麼動,但他們周圍無形中生出的寒氣衝擊着這暗室內那濃烈的血腥味。
依偎在蕭止墨懷裏的白安安鼻翼動了動,大概是嗅到了這讓人作嘔的味道。
而後,她睫毛眨了眨,人慢慢醒了……
同時——
“哦?”蕭止墨眉頭一挑,“那你去忙你的事,小安子,我來保護。”
陸以川先是緩緩閉了閉眼。
殺人被天譴,之後還護法,他現在的力量簡直像是剛從人體脫離出的靈魂,有些無力。
蕭止墨自然能感覺到他力量少了很多,於是他薄脣冷冷一勾又道:
“即便你生前統帥過千軍,可你現在,只是個孤魂野鬼而已,別不自量力,你現在這模樣,我只需一掌,你便會灰飛煙滅。”
白安安剛醒過來就聽到這句話,她剛張開的脣瓣定格,沒有發出聲音。
二人也沒發現她醒了過來。
“蕭止墨……安兒是我的冥妻……”
“行了。”蕭止墨下巴一擡,打斷了他的話。
他墨眸狠厲,盡顯吞噬般的森寒之氣,“你還是先保住自己去做你的事比較好,就憑你和那位大小姐蝴蝶骨上那一模一樣的刺青,你敢說她不是你的女人?”
陸以川沒有反駁,卻也沒有回答。
他神色陰沉下來,“但我和安兒……”
蕭止墨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你什麼意思,想腳踏兩條船?”
陸以川一愣,而後眉頭揪起,聲音低沉略微沙啞:
“陸某隻是一介亡靈,即便生前和藍冰兒有過些什麼,但如今……我與她,與安兒,都人鬼殊途,不存在什麼腳踏兩條船。”
“是。”蕭止墨眉頭一皺,“但安兒的感情呢?這孩子喜歡你,你對她越好,她越在意你,讓給我不好?”
倏爾,蕭止墨聲音壓抑的無比低沉:“你知道你和那位大小姐在一起時,安兒被咬成了什麼模樣?”
話聲一落,偷聽他們說話的白安安心裏咯噔一聲。
他今天,是去找學姐了?
“上次你救了那位大小姐,安兒心裏不舒服。或許她是怕我,不敢對我說,可老子是畜生,都能去顧慮她的心情,你呢?大將軍?”
“你和那位大小姐是戀人,請問,你把小安子擺在了什麼位置?”
蕭止墨的咄咄逼人,讓陸以川胸口越來越煩悶,不止語塞,腦袋也在抽痛。
彷彿他需要再記起一些東西,才能回答蕭止墨這一個個的問題。
“你是大將軍,你有爲國之大愛,你有情有義,安兒是你的冥娘,你摸着你的良心要對她好,我能理解……”
“我是畜生,是妖,但本大爺也有感情,甚至我的能力,比起你來,更能給她最好的一切。”
陸以川無力的聽着蕭止墨那一字一句,句句戳心的話。
他知道他說的沒錯,可這單薄的靈魂,卻如同被神鞭一節一節鞭笞,他腦海裏,想不起別的,就只有一個字:疼。
沒有緣由,任憑腦海中有張與安兒一
模一樣的臉,曾經刺穿了他的胸膛,任憑有一女人,曾經讓他寸陰若歲。
只是如今,他看不到白安安那張臉,只是看她露出來的小手小腳小細胳膊,爲何會覺得,這是他的……
倏地,他眼尾毫無知覺的,滑出了兩行血淚。
看到他突然這樣,蕭止墨瞪大了雙眼。
縱然他剛纔那番話讓陸以川啞口無言,他也沒從他臉上看到過半分恍惚的神情,他依舊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那劍眉緊蹙在一起罷了。
可如今,他那樣那張臉,怎麼會流下眼淚。
鬼無淚,若是流,便是血。
“陸以川……你……”
“我曾允諾要親自護安兒到20歲,你想我在安兒與她之間搖擺不定也好,你想我有目的也罷,我不記得很多事,可安兒……”
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住看向了蕭止墨的懷中。
蕭止墨這時發現白安安醒了。
“安子?”蕭止墨輕聲叫了叫。
“吭……”
聽了那麼多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和他們交流,便吭了一聲。
但覺得只是吭一聲有些尷尬,於是她故作虛弱道:“冷。”
下一刻,蕭止墨的髮絲無風自動,接着他道:“還冷?”
“熱。”
白安安也回答,她剛纔雖然聽到了陸以川的聲音,因腦袋在蕭止墨懷裏,視線看不到他,她乾脆假裝這裏就她與蕭止墨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