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翼絕脈常年處在冰冷和孤寂中,死亡是奏響在白漠上空唯一的主旋律,如果不是萬分危機的情況,沒有人會選擇走這條近路。
疊山後是綿延無際的斷翼絕脈,但幸運的是,車廂內的一行人不需要進入深處,他們在外圍沿着邊際來到了另外一個地域的入口處。
原本七個車廂,如今僅有三個。
在第二號車廂上,一個滿臉橫肉的小胖子愁容滿面,看着外面愈來愈淡的死寂色彩,卻沒有一絲一毫得高興。
“小川”一個關懷的聲音問道。
紀川回過來頭來,有些不耐煩,但看到父親蒼老和疲憊的面孔,於心不忍,終於還是把自己叛逆的性子壓制了下來。
“爸爸。”紀川嘟囔道,“我要成爲天使,我要使用靈魂之石。”
“啥”紀千雄激動得摁着紀川,一雙眸子裏燃燒着興奮的烈焰。
“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難以名狀,紀川之前因爲不願意成爲天使甚至都離家出走了,如今突然改變了注意,他都有點興奮上頭,頭昏腦漲了。
紀千雄此刻滿臉欣慰,一副爸爸看兒子的表情,“啊呸,我就是他爸爸啊”。
察覺到父親詭異的眼神,紀川打了一個激靈。
“當然是真的了。”紀川掰開父親摁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您冷靜點。”
“哦,好。”紀千雄還算是寬厚的胸脯上下不斷起伏着,蒼白了幾天的臉色居然漲起了紅暈,“不過你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紀川詫異得看着父親的變化,他被嚇了一跳,“居然這麼大反應”
他不禁思考自己過去是不是真的太過於叛逆,讓父親操了不少心。
紀川看着父親求知的表情說道:“因爲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只能拖別人的後退,依賴別人來救,把很多人都置於危險的境地。”
紀川繼續說道:“我以前認爲天使都是打打殺殺的,根本不適合我,因爲我怕死啊,我不想死,跟你一樣做個商人多好,有錢還可以玩女人。”
“但是,這兩天的遭遇讓我很痛苦,我怕死,但我更怕窩囊的死,臨死還要帶上親近的人一起死。”
“我混跡在難民圈裏面,這跟以前跟富家子弟相處得感覺完全不一樣。這兒有很多小孩兒纔剛會走路,也有能跟我打成一片的同齡人,就算這種關係不是很牢固,但那也是同一個旮沓裏互相取暖的緣分啊。”
“可是,他們都死了......”
小胖子低下了頭,話音逐漸低迷。
紀川雄心疼得揉了揉紀川的腦袋,醞釀了良久說道:“當你做出決定要改變的時候,一切就完全不一樣了。”
“今後,你不會後悔的。”
紀川暗暗點了點頭。
沉默良久......
“等一下”紀千雄突然一手摁住小胖子的腦袋,“你剛纔是不是說了玩女人”
紀川瞪大了眼睛,裏面充滿了恐懼,肥頭兩頰瞬息涌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心裏面吶喊道:“臥槽暴露了”
“臭小子”紀千雄突然一個重拳敲在紀川腦袋上,“這些都是誰教你的,看來今天我不得不清理門戶了啊”
“爸爸爸爸”紀川喫痛喊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天使庇護了他們一路,對於老者的具體身份,他們並不瞭解,總之只知道他很強大,在座的各位都招惹不起。
“不過要使用靈魂之石,必須要等徹底和天使分道揚鑣後纔可以,不然紀川也被擄走怎麼辦那個黑影臨走時告誡要把靈魂之石扔掉,應該是爲了不讓使徒魔教再次襲來。”紀千雄心裏其實也沒底,因爲靈魂之石失去功效三百年來,天使一族也有收集,但終究只得出只是一塊紫色石頭的結論,他不敢說到自己手裏會怎樣,“但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顯然,紀千雄不想放棄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能得到靈魂之石對於他來說絕對是各種機緣巧合,太珍稀了。
“如果可以成功,他們肯定不會讓這種戰略物資留給我。”
在收拾完紀川后紀千雄心中如此暗想,而紀川則在一旁淚眼汪汪。
紀千雄想着想着,不禁頭疼的起來,“使徒魔教於我無冤無仇,就因爲靈魂之石竟然就要殺我滅口,而且應該正是因爲這石頭才讓他們察覺到我的具體位置。”
“算了,僞裝成傭兵的使徒已經死了。”紀千雄做出了決定,“把一個靈魂之石給了紀川,另一個就扔在斷翼絕脈”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一號車廂內,韓丘長老正在閉目冥想,一旁一個看上去相當嬌弱的女孩一動不動得看着外面,唉聲嘆氣。
“怎麼了”韓長老聞聲問道,“你在擔心你的兩個弟弟”
“他們一切安好,很快我們就離開了斷翼絕脈,你們都會跟我去天使神殿。”
沐小悠突然說:“那俞凡哥哥呢,還有狄柒哥哥”
“俞凡他被另一位長老帶走了,你不需要擔心,好的很。”韓長老看樣子並不打算繼續透露給沐小悠太多消息。
“那狄柒呢”沐小悠追問。
“那個孩子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要再有念想了。”韓長老的話裏很堅決,不可置否,這表明他不想再繼續這種無意義的話題了。
“是。”沐小悠的身體顫抖着,盈盈粉淚一泄而下。
韓長老就跟沒有察覺到一樣,繼續說道:“你是極品天賦,到了天使神殿,很快就會得到系統的教導,現在自己去感受體內的天使之力,不斷的冥想、操縱,爲將來凝聚天使之玉打基礎。”
“我明白了。”沐小悠沒有反抗的餘地,強壓下內心的種種想法,拭去了臉蛋上的淚花,開始了冥想。
而在外界,白砂逐漸轉爲土地,不遠處出現了植被和樹木,到了這裏就意味着一行人的斷翼絕脈之旅,終於結束了。
日升日落,時隔三日,壓抑的旅途劃上了句號。
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有的缺胳膊短腿,有的甚至永遠都出不來了。
而剩餘的人將帶着內心的成長,各自走向屬於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