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不喜歡跟神靈打交道。”
似乎是覺得臉上掛不住，老大繼續道：“萬年之前，當我得知四正神來到安魂鄉之後，就不再管這裏的事了。”
“——畢竟我要守護的地方太多，比如深淵之底、星輝帝國、空之祭島等等，實在忙不過來。”
顧青山理解的點點頭，卻沒有問老大到底是什麼身份。
飛船徐徐降臨在一座巨高聳入雲的宮殿前。
這裏是安魂鄉最核心的地區，是整個城市的中央。
飛船被蘿拉收了起來。
四人站在宮殿門口。
數隊衛兵已經在此等候。
兩名身穿華麗長袍的女子迎了上來，朝着老大屈身一禮。
“尊貴的無窮源力之主，請帶着您的人，跟我們一同覲見四柱之水神。”
水神！
顧青山心中一跳，但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假如真是水神，她不會不認得自己。
恐怕飛船出現的瞬間，她就會前來尋找自己。
所以這個難道是真正的四柱之水神？
老大怔了怔，說道：“怎麼，神靈要親自來見我們？”
“是的，”一名女子笑着迴應道：“畢竟從遠古以來，一直都沒有外界的人進入我們的世界，今天是第一次，所以引起了神靈的關注。”
老大微微點頭。
這倒也是情理之中。
他正要舉步，耳邊忽然傳來顧青山的神念傳音。
老大就站住，笑着問道：“不知其他三位正神會不會來？”
兩名女子再次一禮，低頭道：“除了水神之外，其他三位神靈並未宣告自己的決定，我們也不敢妄加猜測神靈之事。”
看她們那誠惶誠恐的模樣，竟是連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老大不便再問下去，只得道：“帶路。”
“是。”
兩名女子領着衆人，走進宮殿。
越過層層迴廊，穿過階梯，來到宮殿的正廳之中。
這裏早已聚集了近百名身份不同的神裔。
顧青山神念放出去一一打量。
坐在最左側的是一名頭戴王冠者，模樣溫和，看上去應該是這座宮殿的主人。
但他身邊並無什麼人環繞，反倒被撇在邊緣地帶。
在他右側是一些氣勢強大的人物，這些人的實力非常不錯，顧青山甚至看到了之前打過罩面的那位將軍。
再靠近中間一點，是十二名頭髮花白的老者。
——這大概就是長老團了。
他們身上的魂力波動比起那些將軍來，顯得更加低調和隱晦。
但無論是真實實力，還是在安魂鄉中權力與地位，將軍都無法與他們相比。
在所有這些人的正中間位置上，有着一個懸浮於半空的寶座。
寶座上，坐着一名以面紗遮面的女子，手中捧着一本黑色書籍。
隔着一層具備奇異波動的面紗，顧青山完全無法看清她的相貌。
但有一個顯著的特徵，就算被面紗遮蔽，也能被衆人清晰的觀察到——
她的眉心處有着藍色的、不斷燃燒和跳動的光之火焰。
與那些僞裝成神的神族不同，顧青山清晰的感受到了對方那無與倫比的浩瀚魂力。
這時顧青山心中有些失望。
她不是顧青山在上古時代曾見過的人族大型戰爭系統——水神。
雖然看不清樣貌，但從她被衆人環繞拱衛的情形來看，她就是四柱之水神了。
她手中所捧着的那本黑色書籍，便是著名的“海底之書”，根據久遠的傳說與歷史記載，這本書能記載一切世界的一切知識。
顧青山等人在大廳之中站定。
四柱之水神便揮手放出一道深藍光輝。
光輝垂落，把顧青山等人籠罩其中。
水神柔和的聲音響起：
“遠道而來的使徒，以及你所帶來的諸位客人，你們一路辛苦了。”
老大微微欠身道：“我乃按照昔日的誓約行事，算不上什麼。”
水神笑了笑，目光從葉飛離、張英豪身上掠過，最終定在顧青山和他牽着的蘿拉身上。
顧青山學着老大的模樣微微欠身：“抱歉，其實我本人對此一無所知。”
水神望向長老團。
長老團之中，一名老者恭敬的道：“尊敬的神祇，我能感應到他身上具備某種偉大存在的身份守護之術，但我不知道是那誰。”
“看來這還是個祕密。”
水神說着，卻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目光又落在蘿拉身上。
“人族男子，你身邊的女孩兒，是你的妹妹？”水神又問。
“是的，她是我妹妹。”顧青山道。
“可是爲什麼我發現你們並不是同一種族的存在？”水神再問。
顧青山頓了一下。
是的，自己是人族男性，而蘿拉的種族卻是荊棘鳥。
在那些強大的存在面前，種族的類別一眼就可以看穿。
水神直接挑明瞭這一點，豈不是說明之前顧青山在撒謊？
面對神祇撒謊，那將會是什麼下場……
整個大廳陷入寂靜。
氣氛似乎在變化。
蘿拉緊張起來，忍不住看了顧青山一眼。
她沒有看到顧青山臉上流露任何表情。
一息之後。
顧青山開口迴應。
他低着頭，以一種難爲情的語氣碎碎念道：“想不到這都被您發現了，其實這是一個非常隱祕的祕事，因爲您的垂問，我不得不以最真誠的態度來講述這個祕密——”
所有人屏息望着他。
顧青山清了清嗓子，說：“我跟我妹妹是同父異母、失散多年的兄妹。”
水神臉上的笑容僵住。
長老團和其他人都有些微微詫異。
葉飛離忍不住望過來。
難道是真的？
他默默的想着。
張英豪面色不變。
自從進入這裏，他就取出一副墨鏡戴上，此刻正暗暗打量着對面的每一個人。
顧青山說出的話，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蘿拉就不一樣了。
聽了顧青山的話，她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微張開。
——還可以這樣？
這傢伙撒起謊來可真是不要臉。
不過蘿拉身爲荊棘女王，早就鍛鍊得心思通透，知道顧青山絕不會無的放矢。
他在警惕什麼？
蘿拉的心漸漸提了起來。
水神不再看幾人，轉而問長老團：“無數年來，安魂鄉第一次有新鮮血液加入，你們議一下，看看該如何安排。”
“是。”
長老團們應了一聲，便開始討論衆人的安置問題。
在他們對面，顧青山等人只好默默等待結果。
老大趁着這個時間，放出心靈之力與顧青山默默溝通：
“你在想什麼？”
顧青山迴應道：“不對勁，你我要小心。”
“怎麼回事？”老大忍不住問道。
“這個水神上來就問我底細，對我有敵意。”
“……因爲她一句問話，你就覺得她心懷不善？”
“這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之前讓你問那兩名接待女子，結果她們說的話讓人警醒。”
老大回憶了一下，忍不住道：“她們只說了一句：除了水神之外，其他三位神靈並未宣告此事，她們不敢妄加猜測神靈之事。”
“對。”
“這話有問題？”
“是的，她們這話表明其他三位正神均在此地，但我知道，實情並非如此。”
顧青山繼續道：“而且你不覺得那個水神對蘿拉的關注有些多了嗎？”
“……或許只是你太緊張蘿拉了？”
“不對，也許你沒見過四柱正神，但我清楚的知道四柱正神擁有何等的偉力——作爲一名四柱正神，她的探查手段太低劣了。”
“你是說她——”
“對，她不是四柱正神。”
顧青山迴應道。
他的神念掃過對面的一衆神裔乃至水神身上。
唯尊葫蘆正悄然懸浮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