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右腿哆嗦着嘴脣按揉幾下,剛纔從二樓跳下,扭傷了腳,忍着疼痛才跑了兩條街。
長椅邊樹木搖曳,偶有車輛從幾十米外街上穿過,周邊寂無行人。
按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喘息片刻,肖銀旺暗暗慶幸剛纔自己反應迅速,稍慢半拍很可能被警察查個正着。
右腳揉了片刻好轉許多,肖銀旺身腰一歪躺到長椅上,轉頭朝附近掃看幾眼喃喃嘀咕:
“這裏比較安靜,先對付一晚上再說......”
迷迷乎乎剛要睡着,風中忽然傳來噗噗噗異響。躺着的肖銀旺驚得一骨碌坐起,轉頭看到一個身影朝這邊緩緩走來。
隨着那人走近,肖銀旺看清竟然是一個乞丐。乞丐揹着一個破舊包袱,拄着一根柺杖,擡頭朝坐在長椅上的肖銀旺打量。
乞丐顯然以爲遇到了同行,不過從肖銀旺穿得筆挺服裝來看,認爲是一個高檔乞丐。
“夥計,今天進賬多少!”
乞丐笑着衝肖銀旺打招呼,肖銀旺噌一下從長椅邊立起,痂拐着右腿轉身朝遠走去。
“夥計,白天討錢被人打了吧,走路怎麼一瘸一拐的......”
後面隨風傳來乞丐嘰嘲聲,肖銀髮氣得腳步一拐,一頭摜到旁邊林間。幸虧勾住一棵樹幹,纔沒有摔倒。
趕忙瘸拐着加快速度朝遠走去,乞丐站在長椅邊,看着肖銀旺遠去背影,露齒一笑拍下長椅靠背:
“嘁!看起來人模狗樣,什麼肚量!老子三言兩語,就把他氣跑了!正好騰出長椅,給老子睡覺!”
緩緩地躺倒在長椅上,舒服地拍一下肚皮,片刻間乞丐發出輕微鼾息聲。
狼狽瘸拐着右腿,肖銀旺不知走了多遠,仰頭看下懸掛樓房一角的彎月,眉頭緊皺不知今晚宿在何處。
忽然猛地一怔,目光盯着前方一個門洞愣愣發呆,不知不覺中竟又回到了時媚妹住宅處。
牙關一咬走進門洞,回到時媚妹住的房間前,擡手輕輕敲門。
敲了片刻不見室內應答,肖銀旺心中一陣揪緊,猜測時媚妹已經入睡。
大牀被醉漢霸佔,她今晚睡在何處,難不成硬擠在牀邊將就一晚?萬一醉漢發起酒瘋,欺凌她怎麼辦?
立在門外的肖銀旺思緒如麻,擡手又“咚咚咚”敲起房門。
室內依然無人應籤,肖銀旺長嘆一聲,默默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吱---
瘸拐着右腿快到樓梯口,身後突然響起“吱---”的一聲。肖銀髮止住腳步,下意識回頭看去。
原本緊關的房門敞開一道縫隙,時媚妹臉龐出現在門縫處。
看到肖銀旺出現在樓梯口,時媚妹稍許一驚,立即敞開門扇,將肖銀旺迎進室內。
“我擔心酒鬼對你粗暴無禮,放心不下,還是回來好......”
跨進室內的肖銀旺尷尬不已,訕笑着說一句。邊說邊取下頭上戴的假髮,走向沙發時右腿一拐,嚇得時媚妹趕忙伸手扶住:
“銀旺,怎麼了?”
“沒事,沒事!走路不小心扭傷了腳!”
“酒鬼醒過沒有,沒對你無禮吧?”
“沒醒過,沒醒過!沒有對我無禮......”
遞一隻熱毛巾給肖銀旺擦把臉,時媚妹連忙搖頭說沒有非禮,又削一隻蘋果遞給肖銀旺。
幸好還有另外一個房間,只是沒有牀鋪。時媚妹找了一牀被子鋪在另一房間地板上,和肖銀旺將就着躺在地板被子上。
肖銀旺確實疲乏至極,剛一躺下沒多長時間,就打着陣陣鼾息入睡。
“咳,咳!兩個房間都是鼾聲如雷,還讓人睡不睡覺了!”
躺在肖銀旺身邊的時媚妹輾轉反側,陣陣鼾息聲使她難以入睡。看肖銀旺睡得死沉,悄悄爬起身,壓輕腳步踱到客廳間。
鬼使神差又壓輕腳步朝另一個房間走去,走到房門口微探臉龐。
看到酒鬼屠小牛乃成大字型仰面躺在牀上,鼾聲如雷酒氣熏天,時媚妹嘆息一聲又轉回客廳。
癱坐在沙發上,時媚妹默默垂淚,不知明天酒鬼醒來,如何應對難堪局面。
身腰一軟漸漸朝沙發上癱去,時媚妹漸漸閉上雙眼,手中還兀自抓着一隻茶杯。
乓!
茶杯從手中掉落在地,迸裂成碎塊,仍沒將時媚妹驚醒。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一陣乓乓乓敲擊聲將睡在沙發上的時媚妹驚醒,睜眼一看翻身坐起。
屠小牛已經醒酒,拿着一隻雞毛撣子敲着桌面。見時媚妹醒轉,揮着雞毛撣子指在她大聲叫罵:
“都什麼時候啦,早飯都沒弄好!老子餓死了!”
“我先上個衛生間!”
從沙發上爬起,時媚妹避開揮舞着雞毛撣子的屠小龍,趕忙走進衛生間。
屠小龍雖然昨晚喝了好多酒,但沒喫過多少東西,肚中飢餓得很。
在廚房間食品櫃中找到兩隻麪包,取出後大口啃咬兩下。轉身又倒一杯隔夜開水,狼吞虎嚥吞食起來。
“嗯---?這個臭婆娘暈倒在衛生間啦,怎麼這麼長時間還不出來?”
兩隻麪包快要喫完,還未見時媚妹從衛生間出來。屠小龍轉頭朝衛生間方向看一眼,心頭詫異不已。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門外響起急促敲門聲,正要走向衛生間看個究竟的屠小牛猛地一愣,一大早誰來敲門。
吱---
正在驚訝間,關着的衛生間門突然打開。
時媚妹跨出衛生間,從一臉詫異的屠小牛身邊走過,快步走向又響起“咚咚咚”敲門聲的房門口。
房門被時媚妹譁一下拉開,門外站在兩個警察,其中一人看向時媚妹臉龐:
“是你報的警!”
時媚妹點點腦袋,側身讓警察進來,突然轉身指向屠小牛:
“他強闖住宅,死皮懶臉不肯離去......”
站在後面的屠小牛大喫一驚,還未辯解幾句,一個警察突然衝他冷喝一聲:
“屠小牛,你劣跡不改!看來幾年班房白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