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之上留下它們片片的血污,門下它們的屍身堆積成山,它們近乎瘋狂。
起初它們還只是一隻一隻地往城牆上撞,但是當那異獸頭領朝天狂叫了數聲後,那異獸則開始成羣結隊地往那城牆撞去。
一聲聲撞門聲彷彿敲擊在人們的心上,每敲擊一聲,人們心中的恐懼就多一分。
這門遲早是支撐不住的!
城牆之上的人們同樣陷入了絕境,爬上城頭來的異獸越來越多,他們越來越難以招架。
楊烈一人面對着那隻巨大的寄生獸,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
寄生獸身上的那些觸手,密集地襲來,楊烈只有不停的躲避,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力。
白軒軒身受重傷,還單膝跪在那裏一時無法動彈,她那傷口處還在不停地往外涌這血。
龍雲慌張地衝到白軒軒身邊,滿臉焦急,他急得不知所措,趕緊用手按倒白軒軒的身上的傷口處,想幫她止住血。
但是這絲毫都沒有作用,片刻間龍雲的雙手就被鮮血所染紅了,血從他的指縫間一點點地滲出。
看着白軒軒一身白衣被這鮮紅的血液盡染,龍雲的心中生出一股悲痛。
白軒軒擡眉看着龍雲悲痛的表情,說道:
“沒用的,那觸手有毒,你這樣按着無濟於事,別浪費力氣了!”
聽了這話龍雲更加焦急起來,夏青言已經死在他的眼前,他難道要看着白軒軒也在他面前死掉嗎?
就在這時,他想到他之前學習煉丹時,還煉製了一些二品丹藥——固血丹。
那丹藥有止血養血的功效,雖然不能救治白軒軒,但是能讓她暫時止血。
想到這裏他從懷中取了些固血丹遞到白軒軒的面前。
白軒軒看着龍雲手心中的這些丹藥,驚訝道:
“二品丹藥固血丹?你這裏怎麼這麼多!”
“現在不說這麼多了,你快點服下這些丹藥吧,先止住血要緊。”
白軒軒聽言,從那堆丹藥中取了三顆,一齊放入嘴中吞下。
龍雲給她的這些丹藥成色都很好,而且她一下子吃了三顆,藥效十分顯著。
不一會兒,白軒軒的傷口處便不再流出血液來。
她稍緩過勁來,盤膝而坐,運功調理起來。
看着白軒軒臉上慢慢有了血色。龍雲一顆糾着的心總算是平復了許多。
“軒軒小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白軒軒道:“現在只是止住血了,那寄生獸的觸手上有毒素,我現在要運功趁那毒素還未攻心之前,將那些它們逼出來,能否成功將它們逼出還是個未知之數!”
聽到白軒軒這話,龍雲心頭又是一陣擔憂。
就在這時。
突然。
“轟——”地一聲巨響。
城門被攻破了。
人們心中最後一點希望破滅了!
“異獸攻進來!異獸攻進來了!”
城下的守衛們驚恐地叫喊着,想有人能幫下他們。
可是並沒有應答!
他們不知道,城樓之上的每個人都在陷入了死戰,別說分身去幫他們,就算他們自己的性命,也即將不保。
城門內守衛的那寥寥百人,瞬間就被淹沒在那獸潮之中。
聽到那城下一個個人們的慘叫聲,城牆上的衆人一個個都沒有了鬥志。
那擋住異獸的最後一道屏障就這樣被打破了。
接下來所做的一切都將是徒勞,他們不可能是這些異獸的對手。
他們甚至都可以預見他們自己的慘狀,可以預見他們城中親人的慘狀,甚至是這整個臨淵城的慘狀都似乎被他們盡收在眼底!
“完了!結束了!”
這時龍雲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無奈地看着煙雲籠罩的蒼穹。
一種無力感猶然而生。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他只不過是這臨淵城中的一名小卒,現在連個正式的獵獸人都還稱不上,這驚世的浩劫又豈是他所能阻止的。
他即將也會和眼前的這些人一樣,消失在這奔涌的獸潮之中。
就在這時,一隻異獸朝着龍雲奔襲而來。
龍雲雖然感覺到了那異獸正奔向他,但他還是坐在那無動於衷。
他無力抵抗,他不想抵抗!
這是他頭一次這般的無力!
如果他現在要對付的只是眼前的這一隻異獸,那還可以與之拼命一搏,但是他現在面對的可是那成千上萬的異獸大軍,他絕無可能逆轉局勢!
就在那隻異獸伸出血盆大口準備撕咬龍雲之時。
一把銀槍突然飛來刺穿了那異獸的腦袋。
龍雲看着那杆銀槍,又看了看他身邊不遠的白軒軒。
只見那白軒軒擲出那一槍之後,又吐一口濃血。
白軒軒擦了擦嘴角的血痕對龍雲說道:
“這就放棄了嗎?不是說好無論如何,活下去嗎?”
“活下去?還能有機會活嗎?”龍雲此時看着眼前那越來越多的異獸,眼裏滿是絕望。
“還沒死就是還有生機,就算死,也是要戰死,而不是任由別人殺死!”
白軒軒說完這話,她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龍雲的跟前,從地上躺着的那隻異獸腦袋上拔起那杆銀槍,她用力一甩,甩幹槍上的血跡。
看着白軒軒一臉冰冷的表情,龍雲問道:
“你還要戰嗎?”
白軒軒道:“自然是要戰,既然沒死,爲何不戰?”
“可是……可是你再運功會加快毒性的發作,很快就會毒性攻心而死的!”龍雲焦急地說道。
白軒軒看着龍雲一臉擔心的表情,說道:
“坐以待斃會死得更徹底!”
說完,她轉身而去。
龍雲看着那白軒軒白衣血染的背影,不禁喃喃地重複着白軒軒的話:
“就算死!也要戰死!”
“既然沒死,爲何不戰!”
接着,龍雲也起身,握緊手中的殘劍,跟在了白軒軒的身後。
白軒軒回頭看了一眼跟來的龍雲,臉上露出了一絲微微的笑意。
這是龍雲第一次見白軒軒笑。